此时的太守府中,白大人正伏案研究李氏一家的案子,就听一道娇软的女声传来:“大人,我看您都忙了许久,快喝杯茶吧。”
白大人以为是府中的丫鬟,连头都没抬,随意道:“嗯,放那吧。”
“大人,这茶是我刚泡好的,您尝尝。”
“知道了,放着吧。”
“大人,您还是快些喝了吧。”
见对方喋喋不休,白大人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抬头,就瞧见潘花枝正端了杯茶,一脸含羞带怯地望着他。
如果是妙龄少女做出这副羞赧的模样,必定赏心悦目。
可潘花枝一把年纪了,还强凹出这矫揉造作的样子,看得白大人浑身一个激灵。
“潘花枝,你不好好待着照顾孩子,到这里来做什么?”
潘花枝见白大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一脸惊喜地往前凑了凑,声音更加妩媚:“我看大人为了我的案子,日夜劳心,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就想到大人跟前伺候一二。”
白大人快被她的话逗笑了:“本官是太守,为民办案,不是份内的事吗?什么叫为了你的案子?再说了,你用我们太守府的茶和水,泡了端上来,就是你的心意了?”
白大人的话,潘花枝别的没听见,只捕捉到了‘这就是你的心意’这几个字。
她的脸红了红,连身子都开始左右扭动:“大人,那民妇该怎么报答您呢?”
白大人见她不仅没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你要是能找到落脚的地方,早些搬出太守府,就算是对本官的报答了。”
白大人是个文官,平时做事说话都是文文弱弱的,可在潘花枝看来,这就是对她的特殊待遇。
“大人,我看您身边也没几个使唤丫鬟,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民妇……”
潘花枝的话还没说完,白大人赶紧打断道:“这个不劳你费心,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赶紧回去带孩子吧。”
“孩子睡着呢,大人,您要写字吗?要不我给您磨墨吧?”
潘花枝说着,想学贵家小姐的样子,轻移莲步,可偏偏走成了后脚跟不着地的女鬼。
白大人被她的样子雷得不轻,忍不住蹙眉道:“你这人,是听不懂人话不成?本官要你回去,你怎么还得尺进寸呢?”
虽然白大人不悦,可潘花枝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她笑着凑到书桌前,拿起墨条,粗手粗脚地磨了起来。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快给我放下啊!”
潘花枝手里拿的可是上好的歙墨,值不少钱呢!
而且这还是夫人买给他的,白大人珍惜得不得了,此时被潘花枝抓在手里,他哪里能不急?
“白大人,民妇不累,民妇……”
潘花枝满脸带笑地看向白大人,刻意夹着嗓子,把话说得娇娇软软的。
就在她自以为很有魅力的时候,门外突然闪过一道蓝色旋风。
还没等潘花枝看清闪进来的人,脸上就挨了火辣辣的两巴掌。
“你这贱人,在这搔首弄姿的,想败坏我们老爷的名声是不是?”
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白大人的发妻江氏。
江氏本是镖师的女儿,自小跟着她爹闯南走北,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
在一次护镖的时候,遇上了被打劫的白姓穷书生。
江氏看不得穷人受欺负, 便出手救下了他。
没成想穷书生考取了功名,回头就来寻自己的救命恩人,软磨硬施,将江氏娶回了家。
白大人此次出任余杭太守,江氏还在家里料理杂事,无暇跟随。
自从余杭被蛮兵攻城之后,江氏实在不放心白大人一人在任上,便马不停蹄地寻了过来。
没想到刚来没多久,就碰上潘花枝在这卖弄,所以她干脆出来,先揍再说。
“你……你居然敢打我?”
潘花枝捂着肿得老高的脸颊,朝江氏怒吼道。
“打你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这种没脸没皮的贱人”,江氏双手叉腰,英气的凤眼倒竖。
“我可是白大人请到府上的客人,你凭什么打我?”
潘花枝从小在乡野长大,从野蛮丫头变成了泼辣妇人,自以为是和跋扈的个性一点都没变。
“什么请到府上的客人?你疯了不成?”
白大人还没开口,门外的长史按捺不住了,他一脚跨进来,点头哈腰地对江氏解释道:“夫人,这是城中一起命案的幸存者,大人看她可怜,才暂时将她安置在下人房里的。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原以为江氏会有所怀疑,没想到江氏径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道:“这还用说吗?你们大人什么样,我会不知道?只是这女人简直居心叵测,大人让她暂住,她倒作起妖来了。”
江氏几句话把白大人说得委屈起来,他凑到江氏旁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还是夫人懂我。”
江氏轻轻拍了拍白大人的手,安抚道:“老爷莫怕,我现在就让人把她扔出去。”
潘花枝一听这话,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她不甘心地就这么被人扔出太守府去,索性把心一横,一把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