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1小时,我们就能到达坐标点。” 耳机里传来丹尼的声音,宋正月看着前面不远的海岸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 所谓近乡情怯。 离开得决绝,宋正月从未想过还有回来的一天,即便妈妈就长眠在卡尼维岛上。 时间慢慢推移,卡尼维岛从一个小点变成一座小岛。 她们着陆了。 宋正月在半小时前联络过佛朗西斯,得知她这么快就来虽然惊讶,但也高兴。 早早安排了人前来接待。 她一下机,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管家福克纳。 “露娜小姐,欢迎您回家了,多年不见您都长成像夫人一样的美人了。”福克纳鞠躬微笑,说着恭维的话。 但宋正月的表情没有因他的恭维产生波动。 这人是个极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狗腿子,佛朗西斯不行了,谁知道他有没有背地里找其他主子。 “好久不见,福克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呢。只是,别提我妈妈,这里没人配提她。” 宋正月说完,视线顺着山坡往下,落在了远处一栋有蓝色屋顶的白色房子上,凝神看了一会儿——那就是她12岁前的家。 又转向山坡另一边,视线被树林挡住了,但树后的画面依旧印在她脑海里。树林的那边,有妈妈的墓。 福克纳谦卑地微微倾身,脸上的笑容没有因宋正月的话语露出丝毫破绽。 “这两位是您的朋友吗?” 宋正月回头看向丹尼和丹珠,他们也下了飞机,跟在她后面,只留了副驾驶看飞机。 “对,有问题吗?” “老爷可能不太想见外人。” 宋正月嗤笑一声,拿起手机直接打给佛朗西斯:“我到了,有两个朋友跟我同行,希望你没有不想见外人。” “露娜,你这么谨慎,我很高兴。让他们进来吧。” 她挂了电话,看向福克纳:“还有问题吗?” “没有,请跟我来。” 福克纳没再说什么,将她引向一旁的电瓶观光车。这车载着她们,顺着山坡而下,转过一个大大的喷泉,停在了蓝屋顶白房子前。 宋正月皱了皱眉。 “他住这里?” 福克纳笑眯眯回答:“是的,自从您走后,只要他回岛上来,就住这里。” 宋正月冷笑一声:“那不知有多少女人进去过了,真恶心。” 原本在她眼中代表着童年光辉的房子,立即变得恶心起来。导致她有点不想进去。 “我想您误会了,老爷没有带别的女人进去过。”福克纳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认真回答。 “是吗,那算他有一分良心。” 宋正月说完,当先踏进这房子的大门。 这一步想穿越了这么多年的时光,将她带到了童年。 里面的摆设跟记忆中一模一样,时间在这里仿佛停住了。她好像只是出门了一趟,就长大了。 福克纳跟在她后面进来,见她在客厅站了站,主动解说:“这里的东西都很小心地保养着,还是那些,只是墙纸换过了,但也换的是同款。” 宋正月什么都没说,走向落地窗前的钢琴。琴架上,摆放着泛黄的琴谱,上面是一首小星星——10岁生日前的那天晚上,妈妈给她弹过。 妈妈去世后,这家琴就再也没动过。 她看了一会儿,暗叹一声逝者已逝不可追,只顾沉浸在追忆往昔里,很快就会轮到她去陪妈妈了。 “他在哪儿?”宋正月抬头看向福克纳。 福克纳看着她平静的眼眸,心中有一丝惊讶——她竟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吗? 不,一定是她藏得够好。 “请随我来。” 福克纳引着她们上了二楼,还是以前爸妈的房间。福克纳敲了敲门,得到允许才推门而入,将她们让进房间。 深蓝色的天鹅绒帷幔下,瘦削的老人躺在洁白的床铺上,他的脸色苍白,甚至带着青色,只有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见到她进来,那双眼眸怔了怔,开口:“噢,露娜,你跟你妈妈长得可真像啊。我看着你走进来,差点以为是她。” “是吗?”宋正月看了看他吊着水的胳膊,又看了看吊瓶。 “瞧瞧你,佛朗西斯,你现在可真狼狈呀,是不是?简直称得上形销骨立,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哈哈,说话这么犀利,一定是露娜,不是嘉华。” 在管家的帮助下,佛朗西斯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打量着她。 “看看你,眼神凝聚有力,显然意志坚定,绝不肯轻易动摇。身姿挺拔,姿态自信从容。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不错,即便没有我,你也依旧过得很好。这真叫我挫败啊。” 宋正月不为所动:“托你的福,过得还行。恭维的话不用说了,不知道你的文件准备得怎么样了?” “噢,律师,”佛朗西斯叫道,“福克纳,将律师喊来。” “请坐吧,卡利过来需要几分钟。” 宋正月不客气地坐在了他床旁边的椅子上。佛朗西斯看向丹妮丹珠两人。 “岛上的风光不错,请你的这两位朋友,四处逛逛怎样,我们说说悄悄话?” “不用,我跟你没有什么悄悄话可讲。”宋正月说。 “噢,露娜,别这么戒备,你这是在家里,在我跟前。” “面对擅长暗杀、跟踪、威胁、背后捅刀子等手段的家人,我戒备一些他们应该非常理解才对。毕竟我这来这里一趟,不亚于闯龙潭虎穴啊,佛朗西斯,你也为我考虑考虑,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 “你的众多好孩子中,不知有多少个,正伺机对我下手呢,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佛朗西斯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好吧,确实我病了的这段时间,有些事已经脱离了掌控,并且我无力去管。” “那就当着她们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