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久薇刚来的时候余王氏在跟采买的对账,也没跟余王氏说上话,只是听别人说她是钱管家家的亲戚,原本是在主宅后厨查验菜品的,前儿刚带着人一起被派到别院来。
假装对奴儿浑不在意,黎久薇赶忙来到余王氏面前,讨巧地请了个安:“余妈妈,奴婢这不是看你在忙,没顾上过来请安吗?奴婢在大公子那儿犯了点儿错,惹怒了曹郎中……”
余王氏拿眼角看着黎久薇,没等她说完,就打断道:“没把大公子服侍好,那可是大错。没罚你去浣衣房洗衣服,算你走运?不过这后厨,怕是要一直待下去了。”
“我说的是,等将来这些个人都回了主宅,你还得在这儿。对,还有她,你们倒是有缘分,说不准就一起待在这儿了。”
黎久薇一听就明白了,寻常时候容家的主子们到别院住的日子不久,他们这些人过来忙一阵子,也就都回主宅去了。
容轩这一回不同,这样的伤病,说不好后半辈子都得待在这儿。这些人都是家生子,一个个的根都在府里,却是早晚要回去的。
只有她这样落了罪的,还有像奴儿这样受人欺负的会被留在这儿。
他们认定了容轩后半辈都会瘫着了,说难听点儿,等将来容轩不再是曾经的容家大公子了,这别院也就成了一具活棺材,留在这儿的人过的日子怕是连守墓人都不如。
黎久薇神情愁苦,对着余王氏的眼神就有些羡慕:“奴婢这样的自然比不得余妈妈一家人都在府里,好歹有个照应。奴婢背井离乡的,又是流放之身,大概这辈子就这样了。”
“余妈妈以后要是回去了,有机会还请照顾奴婢一二,帮奴婢说说好话,让咱们这些在后厨的好歹不要短了供给,能吃上饱饭。”
黎久薇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个玉戒指,塞到余王氏手里,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从元都带来的,奴婢家里原是皇商。奴婢见识浅,不太知道这玉的好坏,就送给余妈妈吧。”
余王氏感受到手心里的温润之意,看都没看就知道是用好玉雕的,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姑娘姓黎,又是出身元都皇商之家,我怎么觉得这么耳熟……想起来了,钱管家之前跟我提起过,你是老爷给少爷安排的屋里人,是个有前程的。”
“犯错,就是因为年轻,没有经验,以后就好了。咱们这后厨……也是能学些服侍主子的本事的,等过些日子不忙了,我亲自教你几道好菜。”
“你好好地学,将来抓住大公子的胃,就是抓住了他的心,说不准哪天他一高兴,就让你回去了。”
“你还年轻,年轻就有机会,若是大公子不回心转意,我就跟钱管家说说,不跟着大公子,嫁个府里的管事儿、小厮的,也不至于憋困在这儿……”
余王氏说最后这几句时同样压低了声音,还给黎久薇使了眼色,就差明说了,嫁个小厮也比跟着一个不良于行的人强。
黎久薇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一点儿没因为刚刚余王氏装不知道她是谁而气恼,还似是很感谢她的指点:
“余妈妈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还多,奴婢自然是要跟着你学的。只是奴婢还要劈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幸跟在余妈妈身边受教。”
刚送了礼就不想干辛苦活儿,这点儿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余王氏拿了好处,也不废话,干脆地道:“你从元都来,是见过世面的,就去摆盘儿吧。劈柴这种事儿让那没见识的去。”
“奴儿,把剩下的柴都劈了,不劈完,不许吃饭。”
黎久薇看了奴儿一眼,半句话都没说,转身就一脸喜色地跟上余王氏:“余妈妈,摆盘儿奴婢怕做不好,要不先让奴婢看火,或是给大公子熬药也成。”
余王氏多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紧张,摆了摆手:“让你干你就干,啰嗦什么。先摆盘儿,过些日子再让你去传菜、送菜,一来二去的不就回去了么?你可别不知好歹。”
话都说到这儿了,黎久薇只能满口应承,还得感谢余王氏都是为了她好。
进了厨房的门,她却眼热地往药炉和灶台那边看。
看火的地方能看到饭食和汤药整个烹饪和熬制的过程,最能看出谁动了手脚,可惜她至少眼下是去不了了。
容轩如今吃不了几个菜,掌勺的妈妈做好的也不是那种非得摆出个什么型的菜,交到黎久薇手上,整理整理,将盘子边儿用干净的布巾擦干净就行了。
这就是个闲差,最多就是能偷吃上几口,混上几口好菜吃,就是这样还得再给余王氏和掌勺妈妈些好处。
刚刚打点用的那个玉戒指还是白氏留给她傍身的,余下的也就还有两三件还瞧得上眼的,她得快点儿把事儿办了才行,拖得久了,没了打点,怕是连吃饭都艰难。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黎久薇摸了三个包子藏起来,趁人没注意,都塞给了奴儿。
奴儿看了看怀里的包子,回头看了眼站在她身后为她遮挡地黎久薇,连忙把包子藏好,才感激地低声道谢:
“黎姐姐,她们有没有看到?你这样帮我,万一让她们知道了,我怕连累你,这儿的人都不敢帮我的。”
黎久薇见周围的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