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家看着黎久薇,心想着原来她是这样以为的啊,下一刻他又立刻想剖开她的心看看,想看明白她真就是这么人为的么?
“钱管家,难道不是这样么?宅门子里左右就是这点儿事儿,大公子尚无功名,不可能牵扯到朝堂之争,能有多复杂?”
“干娘跟奴婢也是这么说的,奴婢想着大公子和老爷终归是父子,大公子又是老爷的嫡长子,还没有听说过有大的过失,不管这中间怎么闹,最终都是要一团和气的。”
“这样以来,横竖出不了大事,奴婢和干娘也都能平平安安的,奴婢这才答应了干娘进容家。难道事情不是这样,那是怎样的?”
黎久薇目光清澈,除了她已经说出的话,仿佛在她这儿再没有别的答案。
钱管家用他大半辈子的阅历打赌,黎久薇和白氏应该就是这么想的,毕竟不知内情的人,真的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真正的答案。
钱管家不动声色地恢复了镇定,微笑着道:“父子之间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如此。老爷就是想大公子身边能多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能照看大公子,也能帮着老爷提点大公子。”
“姑娘出身皇商黎氏,教养学识自是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寻常女子。有些话老朽就直说了,大公子年少得志,这些年难免有些轻狂,不知道老成持重的好处。”
“将姑娘送到大公子身边,就是想着若是姑娘看到听到大公子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就来告诉老朽一声,老朽再告诉老爷,再想法子化解。”
“姑娘聪明伶俐,说是解语花一点也不为过,道理也都明白,跟咱们的心是一样的。姑娘说只是方法不同,可老朽怎么不这么觉得,你还是像是在跟老爷做对啊。”
黎久薇明眸一垂,目光微闪,她在容轩面前把自己当做一个得力的管事儿,在钱管家和容元修面前她却一定要做一个小女人。
就是那种有点小聪明,见识比寻常女子远点儿,但也就是远一“点儿”,不能太多,尤其要比钱管家和容元修短得多。
总之她再聪明伶俐,都只能看到内宅,手段也只能用一些聪明的女子会用的。
她说话时就带了些窃喜,带了些希望别人赞赏的期待,“大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想必钱管家心里有数,他从前就不近女色,身边一个近身服侍的丫鬟都没有,若非老爷催着,也不急着娶妻。”
“他一心扑在家业上,想着再打点几年,家业稳当下来就能交到别的族人手里,他也好专心举业。这样一个人,难道就能因为受了重伤,一时心里过不去,就变得好女色了?”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奴婢若是一上来就上杆子的做他的通房、妾室,他怎会把奴婢放在心上,甚至他根本就不会把奴婢留在身边,定是要远远地赶出去的。”
“不信你想想,孙家表姑娘来闹那日,老爷买的那些个姑娘也是被送到了别院的,她们被表姑娘杖责之后,大公子只是交待了李护卫将她们送到附近的医馆医治,之后再没有过问过半句。”
“那些人奴婢也是看了几眼的,老爷和钱管家的眼光好,当中不乏貌美、性情柔顺贤淑之人,可你看看事到如今,除了奴婢,还有谁进了别院的大门了?”
钱管家忍不住颔首,这话容元修也说过:“你是说,你做的那些事儿,都是为了取得大公子的信任,让他倚重你?”
黎久薇重重地点了点头:“自然是如此,奴婢不是故意下表姑娘的面子,只是表姑娘跟大公子的婚事是成不了的。大公子对表姑娘无意,表姑娘对大公子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眼疾,只能迁就这么一门婚事。”
“大公子伤成这样,从风华正茂的天之骄子变成一个瘫子,脾气性情都会改变。他们两个人对彼此都没有足够的情意,相处下去,日积月累,只会互生怨怼。”
“老爷若是指望着表姑娘做了大少夫人之后照拂奴婢,指望奴婢进了大公子后院之后帮着夫人,那就怕是不能了。两个人都自身难保,还如何守望相助?”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表姑娘成全了奴婢,奴婢跟大公子素不相识,至少大公子对奴婢没有成见。奴婢帮他挡下了表姑娘的亲事,让他觉得奴婢得用,肯让奴婢留下来。”
黎久薇之前问过李成,当日山里的事儿细节并没有透露出去,对府里只说是容轩得知小孙氏买通了歹人要行不义之事,为了避免连累容家的名声,命李成前去阻止。
并没有说容轩是一同去的,之所以她是跟着容轩进府的,那是容轩去附近的寺庙请一位通医术的主持看诊,回来时在府外巧遇的。
整件事情就变成了,白氏本要送她到主宅,路上与赶回来的李成相遇,被顺道带回了别院。
之后正巧碰见了小孙氏杖责买来的丫头,她敏锐地洞察了小孙氏和容轩不睦,抓住时机,用小孙氏换取了留在容轩身边的机会。
她继续道,“如今大公子是管不了事儿了,可是谁又甘心把已经得到的东西分给别人。他自己不方便出面了,一定想着让身边的人帮着管着。”
“李护卫和他兄弟两个都是粗人,不合适,旁的管事儿不是没有得力的,只是如今大公子疑心病重,总是怀疑遭此横祸是被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