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容轩的人听到了容元修和钱管家的谈话,想必是错不了的。
黎久薇没再怀疑这当中的蹊跷,顺着容轩的思路问道:“你是想顺着契书查下去,看看当初是谁经的手?不知道契书什么时候办下来的,就只能看上一眼才行。钱管家既然已经拿这些东西跟我谈条件了,我要看一看,或者只看其中一份,试试他们的诚意,应该也不算过分。”
“我想想法子,若真如你所想,咱们就抓住了老爷的把柄,兴许能逼他解决广鑫庄之事。只是这样以来,官府那边定然需要有人背下此事,你商队的那些伙计恐怕就难以恢复清名。”
“即便他们让别人背下了罪名,商队的伙计们是清白了,可是为他们偿还性命的却并非元凶,在天之灵也当真委屈。还有就是……”
容轩苦笑:“你不必兜圈子,我知道这里头的关键,若要惩治元凶,我就得大义灭亲,你怕我舍不得。事情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事关律法和人命,由不得我徇私。就怕是……”
就怕是容元修敢这么做,就不会有任何实际的证据指向他,最后容轩就是想大义灭亲都没有机会。
“若是你明明知道真相,却没有办法……”黎久薇观察着容轩的神态变化。
容轩眼眸微闭,再睁开时目光清明:“那便以待来日,只要我这条命还在,终有一日要还他们公道。我会设法查到契书的经办之人,知晓逆产的来处,之后与我父亲谈。”
“我以此拖住他们,会给自己争取喘息的机会,也会先借此要他先放了还活着的伙计。因为我,因为容家的这些旧账,已经死了很多人了,不能再折损了他们的性命。”
黎久薇明白容轩始终没有放弃心底里的坚持,只是眼下他得先救人,再给自己赢得喘息的机会,才有以待来日的可能。
做出这样的妥协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实在不容易,也算是这些日子以来又一个大的转变了。
“商队那边活着的还有多少伙计?他们对你可还忠心,你刚刚说有一个咬了老曹头,其他人如何了?”
容轩说着容易打探回来的消息:“这回回来的算上老于头和老曹头一共十四个人,事发的时候老于头没有跟去,算上老曹头在内的十三个人去广鑫庄讨分润和抵充路途开销的银子。”
“七个没了,如今只剩下六个。阿易查过,那些火油不像是乡下作坊做出来的私油,不可能是老曹头弄过去的,那个指正老曹头的伙计一定是在污蔑。”
“可是那五个人却并未开口指正过我们,甚至有人咬了舌头,他们身上都有伤,拖不得了。”
容易这些日子查找失银,也从那些护卫口中拼凑出了事发时的情景、
老于头带着商队从北边回来,因着路上遭遇的挫折,他们没能前往大陈国就从荣原折返,这中间的花销没有之后的收益填补比之前行商时都要高出很多。
加上之前容轩已经把老于头派人提前送回来的账簿让人整理后送到了广鑫庄,就是想让商队的人一回来就能预支出分润的银子。
这些人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年纪都差不多,家里遇到的问题也都差不多,都需要银子解决,提前一阵子预支给他们着实能解决燃眉之急。
他们见提银子的手续都办好了,又想着早些把这一路贴进去的银子拿回来,就带着马车去拉银子。
因着每次结回来的分润不止有银子,还有许多的铜钱,加上快过年了,按例还会发给他们容家伙计都有的年货。
他们前一晚就知道了容轩伤情严重,已经几个月没去过广鑫庄,也没有出来主过事,他们担心被广鑫庄的账房为难,除了要准备见容轩的老于头,就都去了。
十三个人同去,一共去了五辆马车,除了人,还带着准备装银两和铜钱的箩筐,别的什么都没带。
到了广鑫庄之后,一开始一切都还算顺利,给门房塞了红封,验了对牌,他们一行人和马车就被放了进去。
可谁知道马车到了拿银子和年货的库房前面的空地时,被庄头陆余带人围了起来,说他们是私自闯入的,要把他们都抓起来家法处置。
老曹头他们当场就跟陆余争辩起来,直至两边的人动了手。
之后按照陆余他们的说辞是,老曹头他们从他们带来的十余辆马车上抬下了火油,点燃了银库和周围的屋舍,想要趁乱从银库里把银子抢出来。
结果没有想到火势借着风比预想的要大,连带着整个广鑫庄都陷入了火海,老曹头带去的人有半数葬身火海,还连累了许多广鑫庄的护卫和伙计。
按照容易拼凑出来的真相来说,谁点的火目击者不知道,只知道当时突然火势大起,然后陆余就带着人将老曹头和贴身护着他的人一起赶进了火海。
之后不久广鑫庄里容轩的那部分人看到火起赶来救火,之后除了少数几个原本就是墙头草的其余也被赶进了火海。
容轩在广鑫庄的护卫和伙计原就有近二十人,这回折损了的足有十五人,这样算起来一场大火夺走了二十余人的性命,容元修真是心狠手辣!
要说信谁,当然是要信容易打探回来的,因为他打探回来的更合理。
去拿银子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