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是毒,黎久薇预料对了,就证明事情一直在她的意料之中,把握就会更大。
“不怕不怕,就算我看不准,也可以算是一个初诊。我了解了阿姐的病情之后,也好给阿姐找合适的郎中啊。我这女官可不是白当的,西绥治不了,咱们到元都治去。”
黎久薇先宽乔雅的心,手指轻巧地搭在她的手腕上,一会儿功夫,左右手的脉都把过了,她的神情越来越笃定。
不过有些问题还是要问的,黎久薇声音轻快地问道,“阿姐,每年可是秋冬和初春发病更为频繁?可是不能吹风,一旦吹了凉风肺内便会有异响,甚至会呕吐?”
“是。”
“这一两年是否越来越听不得流水声?听到了若是不能避开,很快就会呼吸急促,之后就会浑身青紫,而且这两年,是不是一受凉或受惊,身上就会多一些青斑?”
“是,这你怎么……全知道。”
乔雅愣住了,别看她平时跟白氏闹得很僵,她对着这个亲娘也还是喜欢报喜不报忧的。
活人身上有并非磕碰摔打所致的青斑,是不祥之兆,说明这个人身上有了死相。
这几年尽管乔雅身上的青斑越来越多,她也没敢告诉白氏,万一白氏知道了更着急了,不择手段起来,岂不是要跟那些私伢一样干出些丧尽天良的丑事。
尤其这些青斑都在衣裳能遮挡的地方,黎久薇就单这么号号脉,就能知道了……难道她真是那种传说中的少年女神医?
黎久薇淡淡地笑了笑,继续问道:“最近一年是不是总是关节疼?皮肤是不是越来越干,甚至经常会有老人那样的皮屑?还容易起疹子?”
“还有身上、脸上有时候涨了疙瘩,是不是不能破口,一旦破了,便很难愈合,时间长的可能一年都不能真正愈合。愈合了之后有疤痕,但是奇怪的是,疤痕反而半年左右就能平复许多,可对?”
“你怎么全都知道?我这儿有一块儿疤,我跟我娘说是摔倒了石头磕的,其实是长了个东西,它自己破了就越烂越大,长了一年才长好,就留下疤了。”
乔雅指着自己眉骨处一个大拇指指腹大小的疤痕说着,如今那疤痕已经平复了一半了。
“久薇妹妹,没想到你说的这么准,刚刚我还有些不信你,是我的不对,我给你赔不是了。我这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你是不是能治好我……”
“你的病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傻闺女,我……”白氏先就抹了泪,她没想到乔雅已经这般严重了。
这次回来乔雅的精神还算不错,只要注意保暖,来的路上马车里也放上炭盆,看起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白氏还以为是乔雅长大了,身子骨强健了,那些症状也减轻了,没想到可能只是没赶上发病的时候,其实反倒是更严重了。
黎久薇看向白氏微微颔首,白氏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这是中毒了,不是什么怪病。
黎久薇暗示着白氏:“有些郎中给得了重病的病患医治,喜欢只告诉病患的家人实情,病患那儿么,就轻描淡写糊弄过去,不管最后能不能治好,至少前头这段日子能过得快意些。”
“可是阿姐这症状要是不说实话,恐怕之后会有些麻烦。她不是傻子,自己慢慢地也能悟出来。要不然,干娘,还是你自己来说吧。”
“实话?我这病还有什么隐情不成?”乔雅惊呆了。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雅儿,要怪你就怪娘……”
白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把自己当年是怎么买了那些宫里清理出来本该焚毁的前朝旧物,为了给乔雅带些好东西,就拿了回来给她用。
乔雅越听脸色越白,她第一次发病的确是在用了白氏给她的东西之后不久,原来是这样。
白氏哭得不能自己:“都怨我,你总是说我在元都当牙婆有什么好的,我就跟你说我在那儿打交道的都是贵人。要是我给你带回来的东西,就是寻常铺子里买的,西绥最好的铺子里也未必没有,那还怎么能说元都更好。”
“那是宫里的东西,又是用的,我就想着买回来给你用。这辈子咱过不上黄天贵胄的日子,要是能用用他们的东西,也算是享过福了。”
“宫里的同时寻常时候还不好买,要不是赶上宫里公公私贩出来,咱们这辈子碰都碰不了一下……谁知道会害了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白氏刚开始留在元都当牙婆,是为了给乔经康挣汤药银子,也是为了他要留意元都的动向。
后来没想到乔雅也病了,一年下来两个孩子光是汤药费就不少,她是彻底离不开元都和牙婆这个行当了,才抛下他们这么久,母女间的隔阂才会那么深。
原以为乔雅跟白氏刚刚缓解的母女关系又会回到从前,没想到乔雅却也想开了,她抱住白氏,眼中闪着泪光:
“娘,是我管你要好东西的,你给我买了,你没有错。宫里出来的东西,要不是你,我这辈子都未必能看上一眼。要是我在元都,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会买回来孝敬你的。”
“也怪我,小时候虚荣,那时候村里跟我年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