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下了命令,整个凤栖宫顿时行动起来。
前后门、侧门和角门都被守住,限制进出,其他宫女太监都派到外面院子里寻找“丢失的玉佩”。
唯有素枝和其他几个心腹,将皇后经常会碰到的东西,全部找出来,捧到沈忆舒的面前。
沈忆舒从左到右,挨个儿看过去——
有皇后娘娘十年如一日,每天都要擦拭的刀和剑,有她时不时就要拿出来翻读的兵书,有贴身佩戴的玉佩,这是陛下送她的定情信物……
这些都是超过五年以上的,但是沈忆舒看过之后,摇了摇头:
“这些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会?”皇后惊讶了,“既是中毒十年以上,那就该在我日日触碰的范围之内呀?”
沈忆舒没说话,她的目光在皇后宫里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到皇后娘娘本人身上,问道:
“或许,我们还忘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皇后问道。
“衣服,皇后娘娘穿的衣服。”沈忆舒说道,“娘娘或许不会十年如一日吃同样一种食物,但是每天都会穿衣服,这才是最方便动手脚的地方。”
素枝闻言,便解释道:
“可是郡主,娘娘的衣服每年都有裁新的,日常的衣服没有哪一件是超过五年的,十年更是没有。”
“倒是属于皇后的朝服和冠服,是娘娘封后大典那天穿过的,后来也只在重要的场合穿,平日奴婢们都是仔细收着的,不会让娘娘碰到。”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素枝并不觉得衣服有问题。
“衣服可以每年都裁新的,那熏香呢?”沈忆舒问道,“皇后娘娘性子爽利,年轻时便是不爱红装爱武装,甚少用那些脂粉之物。可是我每次见到娘娘,都会闻到娘娘身上有一股清幽的冷香。”
如果不是脂粉之物散发的香味,那就只能是衣服上的熏香了。
素枝听了这话,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跑出去,然后捧着个匣子进来,里面放着好些瓶瓶罐罐:
“劳烦郡主看看这些。”
沈忆舒随便拿了一个罐子,打开闻了闻,又挖出里面的膏体,擦在手背上,观察了一下颜色和质地,最后点头:
“没错,就是这个,这香膏里面掺有寒栖花,哪儿来的?”
素枝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皇后,低头回禀道:
“是……清宁长公主送的,每年她都会派人送一批礼物回京,送给昔日与她交好的亲朋故旧,这一批香膏,便是她单独送给娘娘的。”
“奴婢们知道娘娘不爱用香膏脂粉,原本也没想着用,直到有个小宫女不小心打碎了一瓶,娘娘闻着觉得舒服,便让我们用这香膏来熏衣服。”
“从那之后,娘娘所有的衣服,都是用这种香膏熏的。”
皇帝听到清宁长公主几个字,目色沉沉: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二年,清宁长公主跟着驸马外放到任上,从那年开始便有送过来了。”素枝说道。
算算时间,已经十几年了。
皇帝听了这话,不由得讽刺一笑:
“朕这个皇姐,真是厉害啊,当年走的那么干脆,也是因为她的离开,所以朝廷上先帝皇后的母族一派,才渐渐沉寂下来。”
“朕以为他们是真的退了,没想到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在算计朕的皇子。”
沈忆舒听着皇上嘲讽冷笑,心中不由得感慨。
这位清宁长公主,真的是个聪明人。
她是先帝的嫡长女,因为女儿身,无法继承皇位,但却不想让自己和母族远离权利中心,所以她在最恰当的时候,做了最合适的选择——
永安帝是军功起家,他的声望都是当年在南疆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而先帝昏庸,若真要选个人继承皇位,当时的永安帝呼声最高。
就算朝中有人阻拦,但是凭着永安帝的军功和民间声望,他兵权在手,大可直接入主京城,登基为帝。
也就是说,当年永安帝登基的事,其实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只分顺利和不顺利。
顺利则和平登基,不顺利则武力镇压登基,对永安帝来说,只要是得到那个皇位,过程曲折一些不重要。
清宁长公主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提前行动,联合自己的母族外家率先扫清了朝堂上的障碍,然后迎昔日的永安帝回京称帝。
这明目张胆的站队,让永安帝的登基之路非常顺利。
接下来,就是清宁长公主一派,与帝王权利的拉扯和平衡。
皇帝和朝臣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永安帝可不是什么傀儡皇帝,他手里有兵,民间有名声,还有个同样战功赫赫的皇后,以及皇后的母族。
也就是说,他不会甘心做个傀儡皇帝,让清宁长公主摄政,让长公主的母族外家捞好处。
而看透了这点之后,清宁长公主急流勇退,趁着驸马外放的时机,跟着他一起到任上,而她母族外家一系的官员,也从此在朝堂上沉寂。
从此,永安帝当政的过程,又顺畅了一些。
这些年,他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