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用一种无法辩驳的口吻,撕开了阮嫔这么多年自欺欺人的遮羞布,将她脑海中那一根名为“情爱”的弦,彻底崩断。
阮嫔强撑着身体,梗着脖子,并不服气:
“陛下是爱我的,你根本不懂!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么不孝的儿子!滚!”
阮嫔将怒气发泄在五皇子身上。
五皇子红着眼睛,看了一眼阮嫔,垂眸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了阮嫔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五皇子脚步微顿,却没有再回头,他走到外殿,给沈忆舒行了个礼,开口说道:
“让郡主见笑了。”
“无妨。”沈忆舒摇头,问道,“还需要我进去替你母亲诊脉吗?”
“不必了。”五皇子说道,“她性情执拗,这么多年困在虚幻的想象中,给自己编织虚假的梦境,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从前五皇子以为阮嫔有苦衷,现在发现她其实是没苦硬吃。
所以,他暂时不想再管了。
既然阮嫔这么想用自己的死亡,来让皇帝后悔,那就随她吧。
或许有一天她能幡然醒悟,到那个时候,或许她不会再抗拒太医或者其他人的诊治。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沈忆舒现在进去,只会被阮嫔痛骂一顿。
“只是劳烦郡主白跑一趟,对不住。”五皇子诚恳道歉。
沈忆舒叹了口气,说道:
“阮嫔娘娘这是心结,你今日虽然戳破了幻想,可还是要时常开解她,让她早日放下执念,清醒过来。”
“以后如果有需要,你就去凤栖宫找我,我很愿意为阮嫔娘娘治病,也请五皇子殿下不要太过忧虑。”
“多谢郡主。”五皇子道了谢,然后把沈忆舒送出了翠微宫。
等沈忆舒她们离开后,五皇子吩咐几个宫女好好照顾阮嫔,然后自己回了房间,开始完成上书房的夫子布置的课业。
他不仅要做自己的,还得模仿三皇子的笔迹另外做一份。
虽然今天他没能请动郑太医过来,可他答应三皇子的事情却不能不做,三皇子的母妃是郑贵妃,他得罪不起。
与此同时,沈忆舒带着折枝姑姑和红玉离开翠微宫,朝着凤栖宫而去。
回去的路上,折枝姑姑感慨:
“没想到,阮嫔折腾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么个可笑的理由。”
“她觉得陛下不爱她了,所以要用自己的死亡,来惩罚陛下的负心,可妃嫔自戕要连累家族,所以她就不治病不吃药,想把自己病死。”
“如此想法,真是闻所未闻。”
“难不成她以为,她死了陛下就会痛哭流涕、懊悔终生吗?陛下是何等雄才伟略的人物,怎么可能耽于情爱?”
别说阮嫔是虚构出来的情爱,幻想着陛下爱她。
就算陛下真的曾经与她有情,她也不该用这种折磨自己的办法,去让一个已经变了心的男人后悔,这是最愚蠢的。
阮嫔若是能看破虚妄,那就从今日起振作起来,好好治病吃药,养好身体,再想办法给父亲求个恩典,把年迈的父母从岭南接回来颐养天年。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等五皇子到了出宫开府的年纪,就好好帮五皇子相看个好姑娘,娶个妻子,从此含饴弄孙,岂不快哉?
可如果阮嫔一直看不透,那就没办法了。
她恐怕只有病死这一个结局。
回到凤栖宫之后,折枝姑姑将这一趟的见闻,全部禀告给了皇后娘娘,而皇后听完,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原来,陛下曾替本宫去跟她解释,说本宫兄长是奉旨抄家,这在她看来,是为了别的女人伤她的心?”
“那这在阮嫔的视角里,岂不是陛下变心的证据?岂不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怪不得,后来本宫不管给她找多少太医,她都不领情,原来是觉得,本宫抢了陛下对她的爱?”
皇后这样的性子,是不能理解阮嫔这种脑回路的。
毕竟皇后本人就不是耽于情爱的,她是敢上阵杀敌的女将军,是跟陛下并肩战斗的生死之交。
“唉,痴人。”皇后说道,“希望她能醒悟吧,否则就是苦了五皇子。”
“奴婢看,五皇子是个明白人,他反驳阮嫔的那些话,字字珠玑,铿锵有力,并没有因为阮嫔这些年的不管,就长歪了心性。”折枝姑姑道。
“吩咐下去,翠微宫的份例一定要按时按量发放,还有五皇子去上书房读书需要的东西,缺什么就补什么。”皇后说道。
素枝姑姑听了这话,笑着开口:
“娘娘放心,这事儿奴婢盯着呢,自从底下那些人阳奉阴违,克扣了几次翠微宫的份例后,奴婢便不敢再疏忽了。”
“娘娘您诸事繁忙,这些事情咱们该记着,也是为娘娘分忧。”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
沈忆舒陪着跟皇后说了会儿话,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今日去太医院,看了皇后往年的脉案,又跟太医们探讨医学,收获颇丰,所以要趁着记忆深刻,把一些东西记录下来。
这些都是宝贵的医学经验,非常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