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锦两个,曹氏顿时脸色黯然。陈瑞锦素不爱多管闲事,她既不作声、她也不问,只淡然坐着,侧目往外头的景色。半晌,曹氏悠悠长叹一声。陈瑞锦看了看她,依然不言语。曹氏轻笑道:“陈姑娘当真不是个好奇之人。”
陈瑞锦道:“人生在世、各有难处。何苦来去问别人的故事。”
曹氏默然片刻,缓缓的道:“我这日子熬得实在艰难,平素也没个人可诉。听说陈姑娘是外地人,便寻了个借口请你来倾吐倾吐,还望休怪。”
陈瑞锦道:“路是自己选的。早先就该猜到如此光景,悔之何用?”曹氏怔了怔。陈瑞锦道,“区区一个长舌姑子能弄得满城都说曹侧妃是长安第一美人,显见不可能。这里头必有人在推动,总不可能是不认得曹侧妃之人。”
曹氏又怔了片刻,苦笑道:“难怪贾先生会瞧上你,与他一般儿的性子。猜出来了就必要说破。”
陈瑞锦道:“抱歉的紧。我本无心说破,只是话赶话说到了这份上。”
曹氏苦笑:“我们女孩儿的路,哪里又由得我们自己选呢?”陈瑞锦默然。
曹氏遂开始说起她与姬表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幼年又是如何玩耍、少年又是如何定情。说到山盟海誓时,两个小丫头捧了茶炉子与茶叶过来,又回去拿今儿早上新取的山泉水和小点心。待山泉水取来,曹氏才说到她老子听闻世子妃贤淑、欲替世子求美人,登时动了心。
也不知说了多久,眼看日头要下山了,曹氏叹道:“烦劳你听我说了这些话。”
陈瑞锦微微一笑:“无妨,茶果然好。”曹氏强笑了下,遂命小丫头子送她去找高家小姐。
跟着小丫头到了前头见着世子妃,世子妃跌足道:“曹氏究竟领着你去哪儿了!遍寻不见。”
陈瑞锦瞄一眼没看见高家的女孩儿,心中暗暗有了一丝不好之念,问道:“敢问世子妃可有事么?”
世子妃道:“高家老太君使人来喊你们回去,说有要紧事。我们实在寻不着你,高家的姑娘们已回去了。”
陈瑞锦大惊:“出了何事?”
世子妃摇头:“不知道,高家的人没说。”
陈瑞锦忙向她行了个礼:“请世子妃恕民女礼数不周,告辞了!”急急的赶着出去,高家的马车在外头候着。她也不耐烦坐车,解下一匹马骑着赶回去了。
到了高家,门子喊道:“陈姑娘可算回来了!老太太急的了不得。贾三爷不见了!”
陈瑞锦方才一路心思不定,闻言顿时脑中炸裂了一般:贾琮那两下子,落在谁手上都白给。赶忙跑进里头去。贾太君急的直拿拐杖砸地,怨道:“你究竟跟那个姓曹的狐媚子上哪儿去了!”
陈瑞锦这会子哪有功夫委屈?连行礼都顾不上,只问:“怎么回事?没带着人么?”
下头立着两个特种营的兵士,上前来行了个军礼,说起经过来。原是今儿高姑娘们与陈瑞锦才走不久,上回那个捕快便来请贾琮去衙门瞧瞧。说是当日他取了些瞎子的遗物回衙门,听说贾先生乃世间奇才、烦劳他帮着看看。贾琮纵然不懂行也得装一装啊!客套了几句话,跟着人家走了。他本带了两个兵士去的,偏到衙门里看了会子物件儿,他忽然想出恭!便去了茅房。有个兵士在茅房外头等了许久不见响动,进去一瞧——贾琮连根毛都没了。茅房的小窗上有脚印子。又出去找了许久、找不着。
陈瑞锦听罢思忖片刻,问兵士道:“贾琮在衙门里头可吃了什么没有?”
兵士道:“吃了两碗茶。”
“只怕茶里头有什么东西。”陈瑞锦道,“这几件事本是连着的,挖好了坑给我们跳……且行事急的很。”
昨儿那个姬先生忽然提起自家的八卦,不过是为了引得贾琮留意罢了。今儿那个曹氏特特拉了陈瑞锦上旁人少去之处品茶,便是为了牵扯住她、好让她晚些知道贾琮让人绑走了。那一头,贾琮在衙门吃的茶八成搁了巴豆之类的玩意,算算都能算出他大概什么时候得赶着去五谷轮回之所。茅房里头有人守着,只等贾琮进来便将他拿住,再设法从窗户送走、不惊动外头的特种营兵士。由此可知,给贾琮下套之人知道陈瑞锦这号人物。换而言之,九成是司徒磐的人。陈瑞锦想了半日,不知为何绑架者只防着自己、不防着特种营兵士。虽说他们依然成了,仍有低估这两位兵士之意。遂向贾太君行了个礼,纵身直从窗户跃出去了。
她已去劫过一回狱,轻车熟路找到知府衙门,却见衙门口齐齐整整的排满了高家派来的兵士。陈瑞锦跃进围墙里头,听了几个衙役捕快与高家的兵士说话,不费吹灰之力寻到了贾琮失踪的茅房。在里头微微看了几眼她便明白了:这茅房颇高,梁上铺了些茅草。茅草上头有人压过的印子、却并无挣扎痕迹。可见贾琮被人家抓住后直接打晕了,再藏到茅房的房梁上;那抓他的人想必也在。又取茅草遮掩几下,从下头看他们不着他们。那特种营的兵士不曾想到去搜房梁,白白让他们藏匿许久。兵士总得去报信,他走后人家便可以带着贾琮离开茅房了。
今儿此事,捕快许是不知情的。他上司吩咐一句、或是旁人诱他一句,他便能上钩、亲去高家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