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传给儿子就不妥。他若不立女儿,你舍得把亲生的儿子送给他么?虽然过继听上去有面子一点。血脉人伦本是天生的。其次,那个秀才的女儿当真就能生儿子么?万一不能呢?岂非毁了人家一辈子?”
司徒岑道:“侧妃之位只次于世子妃。”
贾琮鄙视了他一眼:“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误以为举国女子皆愿意做你哥哥的小老婆?你问问你媳妇可愿意做世子妃么?”
司徒岑立时道:“她与旁人不同。”
“非也!”贾琮道,“她与大部分官女民女一样,不愿意深入宫墙、受规矩辖治、饮食起居不得自由。心甘情愿进宫的官女民女少得可怜。不然,太上皇的那些女人怎么眨眼嫁光了?”
司徒岑挑了挑眉头:“嗯?不是送去做道姑了?”
贾琮摊手:“不足两个月,嫁光了!一个愿意替太上皇守活寡的都没有。”
司徒岑立时说:“不是遭贼人劫掠了?”
贾琮撇嘴:“那么假的官方说辞你也信?因嫁人时不能用本来的身份,还得说是寡妇,故此大都嫁的商贾。好在个个容貌出众,都嫁得挺好。”
司徒岑皱眉:“这事儿谁做的。”
“太皇太后。”贾琮道,“嫁掉全部未曾生产的妃嫔换聘礼、好供养宫中用度。太皇太后穷啊!宫中太监那么多、开销那么大,直至卖光了太上皇的女人才开始卖爵位的。不过,那些女人是自愿嫁人的。太皇太后说可以不嫁,一面修道一面等太上皇东狩归来。然并卵,一个都没有。”
司徒岑深吸了几口气。半晌,叹道:“也是。宫中佳丽三千,天子雨露又能沾几个?”
贾琮道:“故此,纵然那老秀才之女才比谢令姜、貌赛杨玉环,人家也未必愿意入世子府去同一群女人抢丈夫。人爱子女犹如兽爱幼崽,乃是天性,难怪人家要逃跑。你哥哥根本就是强抢民女。他能仗势欺人,田县令为何不能?世子与田县令仗的是权势,土匪仗的是武力。权势之根本也是武力。没有武力的就用钱,钱能通神。强盗逻辑盛行,蜀国还能是个好国家么”
司徒岑苦笑道:“这些事……”他许久说不下去。
“你好歹能劝劝你老子,这是他的江山。”贾琮正色道,“今时不同往日。百姓在蜀国活不了可以走!你看施大人不就走了?”
司徒岑想了半日,问道:“那日我听土匪说,王子腾大人将两广治理得极太平?”
贾琮点头:“王叔父下头就没有田县令这样的。”
“他怎么除掉的这些人?他不也是武将出身么?”
贾琮嘿嘿一笑:“没错。但他懂得两件事:共同富裕才是真的富裕;与其杀鸡取卵,不如养出下金蛋的鸡来。”不待司徒岑问,他便解释道,“其实福平县原先的县令施大人就会养下金蛋的鸡。百姓都富了,他慢慢收税。一只鸡蛋收一块鸡蛋壳,一万片鸡蛋壳可就了不得了。王子腾以香港之海贸吸引举国商贾去做生意,他并不多收苛捐杂税,寻常的商税、吃住、车马已足够两广富甲一方。并广建工厂。两广的官吏不论文武,个个家中开工厂。工厂是最需要人口的。哪里有土匪扰民,工人就不去那儿打工、改去别处。横竖做的差事、拿的薪水都差不多。工厂主能不着急么?土匪缴纳的保护费还不及工厂盈利的一个零头!故此两广官员最恨匪盗。王子腾搞肃清那阵子,两广贼寇皆迁入江西——那儿没人管。”
司徒岑哼道:“燕王在江西剿匪,已经逼了些到蜀国来。”
贾琮微笑道:“你们蜀国有田大人这么懂行的匪官,可莫要变成第二个江西。”
司徒岑瞥了他一眼:“这些话你怎么不同我老子说去。”
贾琮摊手:“我拿不准他肯不肯听,毕竟他也没少强、抢、民、女。除了民女,说不得他也强抢了别的。横竖他是得好处的那个人,未必肯听我所言。再有,”他笑眯眯道,“被土匪绑票的人不是你么……你最有体会。这些事犹如多米诺骨牌似的。若世子没强夺人家的姑娘,施大人就不会逃跑、田大人不会为害一方、你也不会落入匪窝。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我把周虎拦下来了没让他去成都调什么兵马。”
贾琮本是一口气说下来的。司徒岑还琢磨他的话呢,听到最后大惊:“什么?!”
贾琮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你这么迷糊的!刚吃了个亏伤疤还没好呢。他是你的护卫头领,你打发他走了,万一你露了什么马脚让土匪看出端倪呢?你死了也就死了,你这些护卫满门只怕都活不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阿岑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知轻重呐~~”
司徒岑急道:“我何尝会露什么马脚!”
“那可不好说,毕竟咱们阿岑是单人匹马打遍西洋无敌手的独行侠!若没人暗地里帮你收拾烂摊子,你立时就值钱了——五十万两。”
话音刚落,司徒岑的几名护卫依次从不知何处闪出身形来,周虎跪在他跟前请罪。司徒岑还能怎样?也没闲工夫发脾气,只命他“快去调兵,不可走了方家余孽”。周虎当即走了。司徒岑扭头看贾琮正要抱怨,贾琮抢着说:“别唠叨我!咱们这就回成都去见你老子娘,听听他们是赞成你是赞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