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说大禹会如何,光是燕州百姓就要生灵涂炭。”
“身为将门世家子弟,你应当理解这点。”
“我理解!”
李昊开口了,他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父亲:“关于这点,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你们,从未!”
“这点我能作证。”
亭内垂手聆听的李福插嘴说道。
他看着李昊,眼神中却带着疼惜和不忍,对李天罡道:
“侯爷,少爷遭遇刺杀,您让我回府保护,我曾问过少爷,但少爷非但没有怪罪你们,反而还担心你们在燕北会不会有危险。”
“他……真的从没怪过你们。”
听到李福的话,另一侧如侍卫般伫立的羽玄也是怔住。
他看向那眼眸认真而倔强的少年,心中忽然有种难言的感觉。
他是孤儿,他能理解那种感觉。
他出生就被抛弃,在军营中长大,四五岁时,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陪伴,玩闹,他心中都不是滋味儿。
羡慕、记恨、愤怒。
他曾在黑夜中无数次对着黑暗的空气质问,为什么你们要这么狠心,将我抛弃?
不养又为什么要生我?
这种愤怒,直至长大才渐渐淡去,因为他想过可能那对素未蒙面的父母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而眼前的少年,出生就跟元帅和夫人分别,又在这个年纪,本以为也会像自己那样,满腔怨恨,结果,他却能理解?
他才多大?
看着那少年单薄的身躯,羽玄感觉心脏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淌出来一样。
他忽然发觉,自己是第一次了解这位少爷。
听到李福的话,李天罡怔住了。
他看着李昊格外认真的眼神,知道李昊没撒谎,加上李福作证,他顿时有种鼻尖发酸的感觉。
但他从不轻易落泪,深吸了一下,就将鼻端的酸意压了下去,很快又想到李昊先前的态度,问道:
“那你心中可有过怨念?”
“有。”
李昊依然是认真回答,并未隐瞒。
三人都是一愣,刚刚他们还觉得李昊没有撒谎,但这话马上就前后矛盾了。
李昊深吸了口气,凝视着他。
“我的怨气不是你们没有回来,而是你们有很多次的送回军报,我数过,一共是二十四份,每年接近两封!”
“但是,在这十四年里,你们却只送回了七封家书!”
李昊终归不是少年心性,若只是单纯的十四岁少年,也许会将这些想法怀揣在心底,闹点别扭。
但他选择了有话直说,也许只有这样跟这位父亲的关系才有缓和的可能:
“每次看到军报送到长春院,我都会去看,我在等,我以为会有家书一同送回,但我失望了十七次!”
“这十七次,大娘编造了十七封家书来宽慰我,她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一听就知道。”
“我不用你们千里迢迢赶回来匆忙看我一眼,但是我不懂,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能够写信回来,你们却不顺带捎送一封家书回来。”
“你们对自己的儿子,就一点都不好奇他是怎么生活的吗,他有没有学会刷牙,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不开心?”
李昊说到此处,眼底的积怨也不自禁显露出来。
他这身躯终归是承载了眼前男人的血脉,将其视作了父亲。
十四年不见未必能谈得上多么的感情深厚,但总归会感到失望和失落。
听到李昊一句句的说完,三人都是呆住。
李福怔怔地看着李昊,身体微微颤抖。
他这些年可都是陪伴在李昊身边,他又何尝看不出大夫人的眼神和脸色,自然知道那是临时编造的。
但,他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李昊居然也看出了。
可是每次李昊听完,却都是开开心心地跑回来。
原来,他都是装的么?
是不想辜负大夫人的那片心意么?
李福微微咬着牙,这个驰骋沙场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却有点想哭。
李天罡跟羽玄都是呆愣地看着李昊,眼神很快变得复杂,李天罡无言以对,面对李昊的这些话,他忽然发现自己竟一时找不到任何借口。
他想说,是边关战事紧迫,接连不断,让他无暇分心。
但,这是理由么?
他说不出口了。
再紧迫,写一封家书的时间都没么?
能够寄信军报,却不能捎带一封家书吗?
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真的忽略了这个儿子。
这是从何时开始的?
他记不清了,也许是接连得知李昊不能筑基溶血后,他就将心思逐渐全都转移到战场上了。
又或许,真的是频繁的战事,让他心力憔悴,无暇顾及。
甚至,在他心底还想到一种原因,那就是他跟这个儿子接触太少了,自己在李昊出生后就离开,以至于他并未习惯有这么一个儿子。
但……这种想法能说出来么,作为一个父亲,能说出口么?
最可怕的是,这七封家书,他的印象也不深,似乎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