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州不解地看着沈之修,“师娘不要你了?”
他这么说,本是为了缓解此时尴尬的局面。
沈之修抬起脚就想踢他,可还没等踢,就看到了他胸口的心形胎记,脚又收了回来。
若李云州和苏清妤真的认了亲,这就是他……大舅哥。再上脚踢,怕是不合适了。
沈之修越过李云州,对苏清妤点了点头。
苏清妤手拄在一边的方桌上,盯着李云州的背影红了眼眶。
沈之修帮李云州整了整衣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吧。”
李云州不明所以,他以为老师进来是找他算账的,可此时看着又不像。
再一转头,见苏清妤眼角一行热泪,正神色复杂地盯着他。
不知为何,李云州心里有些酸涩难忍。
沈之修示意李云州坐,又拉着苏清妤,两人一起坐到了李云州对面。
李云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清妤和沈之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厅堂内好半天都静谧无声。
又过了小一刻钟的工夫,沈之修见苏清妤情绪缓和了不少,才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云州,有件事你可能一直不知情,是关于你的身世。”
李云州闻言一怔,他的身世?他亲娘不是李景川的外室么?他五岁那年,他亲娘死了,他被接回了善郡王府。
这些他都记得,难道有什么不对?
沈之修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继续说道:“十八年前,宫变那日,当时的平宁侯夫人生下苏家嫡长子。生产当日,那孩子就被妾室扔在了外面,又被人捡走。”
“那个孩子先天左手臂脱臼,胸口有个心形的胎记。”
李云州错愕地看着沈之修,他说的每句话他都听懂了,可又好像没懂。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但是老师不会骗他,说的这些情况,跟他又都符合。
李云州一时之间思绪凌乱,脑子里是小时候零星的记忆,还有这些年在李家的过往种种。
苏清妤想说什么,被沈之修拦住了。他们不能逼的太紧,总要给李云州时间让他接受这件事。
又过了半天,李云州开口问了一句,“这事有没有可能是巧合?万一弄错了,就不好了。”
说完他自己又微微摇了摇头,年纪,手臂,胎记都对上了,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种巧合。
他又下意识看向苏清妤,刚刚老师说,他亲娘是平宁侯夫人。那苏清妤,不就是他亲妹妹?
此时苏清妤正激动地看着李云州,眸子里浮了一层水汽。
这是她哥哥,她一母同胞的哥哥。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熟悉。怪不得她每次听沈之修说起他的事,心里都莫名的难受心疼。
其实李云州说的有道理,万一是巧合呢?可苏清妤此时就是从心底认定了,这就是她要找的亲哥哥。
如果说李云州之前心里还存了半分怀疑。那这半分怀疑,在看见苏清妤落泪的时候,也消散了。从未感受过亲情的他,在和苏清妤对视的时候,体会到了血脉相连的感觉。很微妙,又很真实。
文竹端了茶进来,苏清妤站起身,拿起托盘上的一盏茶,亲手递给了李云州。
李云州接过,唇角一翕一合,“谢谢……妹妹。”
苏清妤怔愣了片刻,忽然伸手捂住嘴,眼泪顺着眼角止不住的滑落。
从小声啜泣,到泣不成声。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眼泪怎么就收不住了。她哭她们母女前世的惨死,也哭哥哥多年在李家的悲苦,更是哭他们母子三人多年分离却不自知。
沈之修走到苏清妤身边,心疼地劝道:“清清,找到人是好事,别哭了。咱们还得商议一下,这事怎么告诉岳母。还有他和沈月的亲事,也要筹划。”
他试图转移苏清妤的注意力,但是显然没什么用。
李云州也站起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清妤的肩膀,“别哭了,以后……有哥哥在。”
苏清妤哭得他心里一阵阵胀痛,她是不是一直在找他?听她的意思,母亲也什么都不知道。她一个人,扛着这些事,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李云州眼眸通红,伸手抱住苏清妤,一只手摩挲她后脑的发丝。
“别哭,以后有什么事,哥哥跟你一起扛……”
李云州哽咽着,后面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了。
后来还是沈之修又是哄,又是劝,苏清妤才镇定了些。
等到几人再次坐下,沈之修又拿着帕子帮苏清妤擦了擦眼角。
三人坐下后,苏清妤看向李云州的手臂,“你那手臂没事么?”
想起李朝云这次做的事,苏清妤泛红的眸子透着寒意。
前世哥哥自己对阵李家,后面的路不知道有多难。老天爷既然让她重生,还让她找到哥哥,那些人就休想好过。
李云州听出苏清妤话里的担心,摇头安慰,“没事,正常的拉弓射箭也没问题。”
“这次也是我大意了,对李朝云疏于防范。老师,是我不好,让沈月深陷其中了。”
沈之修抬手制止他的话,“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沈月是迫不得已,还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