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阿染和殷衡还真有点什么?她还说到阿染的母亲……他真是完全不知阿染有个怎样的母亲。
“那是我的。”一个声音,轻细地响起来,带着仿佛是梦里才会有的慵倦。
他蓦地抬起头,她已盈盈站在他面前。身上仍穿着白日那一套袍服与大氅,妆容虽有些微凌乱,却因了那渐渐扩散开的温和笑容而显出意味不明的幽丽。
她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他竟鬼使神差地也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
她脸色一红,便要挣开他,一边小声急道:“你做什么呀你!我找你要我的花子呢!”
段云琅道:“你跟了我,我给你一间屋子的花子,好不好?”
她一怔,立即又啐他:“有那个闲钱!”
他终于笑了。
灯火微茫的影里,喧哗吵嚷的世上,他立在人山人海中朝她这一笑,干净而温柔。她忽然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烫得厉害,可是她不想惊扰这一刻他的笑容。
他慢慢地朝她贴过来,带着酒气的鼻息悄然萦绕在她绯红的耳畔:“我若没那个闲钱,你莫非便不跟我了?”
她避过他的亲昵,然而脸色终究忸怩了,撒气地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他竟还站在原地,微微歪了头,笑着看她。
“跟。”她说,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他眨了眨眼。
她又走了回来,抬起头。
月色渐渐隐没,风愈来愈急,零星的雪霰自空中漫漫抛洒而下。他的眼睛被醉意烫得发亮,盯着她的时候,像有一丛丛的暗火在烧。
“莫说是穷,你便是傻了,残了,输了,老了——”她说,“我也跟你。”
他说:“那我死了呢?”
她拧了拧柳眉,很认真地想了想。
“那我便解脱了。”
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