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里,最悲伤的事情,都淘挖出来了。
就像在飘雪的季节里,默默地等候一个人。
就像在冰冷的深水里,绝望地抱紧一个人。
一支曲子,几个音调而已,怎么能承载得起这么深的痛苦?这吹奏的人究竟是谁,究竟有多少难言的痛苦往事?
段云琅想往前走,想去问一问那个吹奏者,可是——
突然间,后颈上被什么硬物重重一击!
他昏迷之前,望见那乌云,终于遮住了月亮。
殷衡断腿之后,始终守在崇仁坊杜门不出,便连嫡亲妹妹的婚典都不肯出面,只派了夫人张氏过去贺喜。
这夜眼见得过了半,他枯坐窗前,分明听不见延康坊那边的喜庆锣鼓,耳朵里却是嗡鸣一片。
“夫人回来了!”有人在外报闻。
张氏急匆匆地推门走了进来,走到桌边,拿起那隔夜的残茶看也不看便咽了下去。
殷衡微微皱了眉。
张氏转过身来,道:“郎君。”
寂静。
“郎君,”张氏死死地盯着他,“我阿耶的事情,当真没有半点法子了?”
殷衡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她一眼,一声冷笑,“我自身都要卖了妹妹才保住,哪里还管得了张侍郎?”
对着这样寡情寡义的丈夫,张氏只觉浑身发冷,僵直了声音道:“好,你好!那我也告诉你一桩事——我今日把陈留王带过来了,你不肯帮我,我自己去杀了他!”
“——癫妇人,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