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们听到裴长意的话,一个个慌了神,迅速向流民头子身边围去。
他们无助地看向流民头子,见他一咬牙,眼神冷冷地看向自己手边挟持着的徐望月。
“对不住了这位小娘子,我瞧着裴家那两位公子对你都很是上心。”
他方才注意到,那些黑骑护卫对裴长远的生死并不在意,反倒是不断杀向他们这一边,好像是冲着这个小娘子来的。
他们眼下已经被黑骑护卫们团团围住,死马当做活马医,流民头子手持大刀,狠狠地抵住了徐望月的脖子。
他手中刀光在火光映照下发出冷冽的寒芒,大声道:“裴长意!让你的人都退下!”
“要不然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受点伤毁了容,可就说不好了!”
听到那流民头子的话,黑骑护卫们手中动作一顿,齐刷刷地向裴长意看去。
他们是裴长意从汴京城一路带来的,自然只听他一人号令。
刚才来之前裴长意就三令五申过,一定要小心徐二姑娘的安危。
眼下二姑娘被挟持,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黑骑护卫们往后退了半步,流民们并不恋战,立刻往后退去围在流民头子身边,双方隐隐成对峙之势。
裴长意一身黑色锦袍,可依然能让人从一众黑骑护卫中一眼便瞧见他。
他容貌俊美,但因为脸上神色淡漠,给他的俊美又平添了三分巨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
他远远地望着徐望月,脸色沉下来,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我劝你们尽早投降,你们没有伤过人,有我为你们求情,朝廷会对你们网开一面。”裴长意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若不是他们挟持着徐望月,他是连半句废话都不会和他们说的。
可如今徐望月在刀下,他不敢赌上分毫。
刚刚那些人发狠来,拿起自己趁手的兵器和黑骑护卫对战时,裴长意已经注意到,这里头有好几个是逃犯榜上有名的亡命之徒。
看来,背后之人是下了狠心,想要自己的命。
徐望月被流民头子用极大的力气控制着,她努力保持着冷静。
她知道此刻自己要是表现出慌张,只会让裴长意分心。
冰凉的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凉得她身子一颤。
她一言不发,远远地看着裴长意,眼神坚定,她相信他。
双方僵持着,没有人肯让步。
流民头子身旁,有几个流民很是惊慌:“怎么办啊大哥!裴长意油盐不进,好像连这小娘子也不太在乎……”
“对呀大哥,裴长意刚刚说只要我们没伤过人,朝廷可以网开一面,我们要是伤了这小娘子,可就麻烦了!”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裴长意身边裴长远大声嚷嚷着:“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伤了月儿妹妹一分,我就要你们狗命!”
裴长远转过头去看着裴长意,压低声音喊道:“兄长!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优柔寡断,犹犹豫豫,快出手啊,让他们放箭!”
这些黑骑护卫那么厉害,只要他们放箭把流民们都杀死,徐望月自然就没事了!
刚从汴京城赶回来的裴钰站在裴长意身边,此刻脸都黑了。
他们家这位二公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一点?
别再给世子爷添麻烦了!
裴长意装作对徐望月并不在意,劝他们不要伤人直接投降。
眼看着那些流民们都已经有些犹豫,准备投降了。
被裴长远这一喊,功亏一篑!
他越是这么喊,流民头子就越不可能把手中的二姑娘放开,这是他们最后一张保命符了。
裴钰气得恨不得一掌把裴长远打晕在地,让他快点闭嘴。
他的怒气裴长远浑然未觉,还在不断骂骂咧咧,让裴长意快些出手。
裴长意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副不想和裴长远说话的样子。
他仰起下巴,冷声喊道:“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
“先把这位姑娘放回来,你们都是江湖好汉,不会拿一个女子做筏子吧?”
流民头子冷笑着,压着徐望月往后退了半步:“我们这些人能活一天算一天,什么道德仁义都是不管的。”
他们对话间,裴钰看懂裴长意的眼色,带着几个黑骑护卫悄悄从后面绕了过去,想要偷袭流民们把徐望月救出来。
他身手矫健,心思机敏,不动声色,已经把最靠外的两个流民无声无息地击倒。
陆遮并未发觉身后有人,他站在流民头子旁边,偷偷观察着,只盼那流民头子手上的刀挪开半分,他就有机会把徐望月从他刀下抢回来。
裴长意站在对面,将陆遮的举动纳入眼底,心口一沉。
他要是不抢,徐望月可能不会受伤。
以陆遮那个文弱的身子骨,他要是动手,人抢不回来,又激怒了流民头子,真可能让徐望月魂断刀下。
裴钰也注意到陆遮的神色,眼底染上几分愠怒,这一个两个给世子爷拖后腿的。
实在带不动。
那流民头子发现陆遮在一旁发出声响,一脚把他踢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