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渐大,整个山头上都弥漫着让人感到压抑的燥热,却也难以驱散那股从山崖边蔓延开来的肃杀之气。
炙热的火光,硬照出流民头子狰狞阴霾的嘴脸,他正冷笑着,等待着猎物落进他的陷阱里。
把徐望月和陆遮困在火海之中,他派了两个手下持着弓箭站在门口。
若是他们真能有本事从火海里逃出来,他手下的杀手也不是吃素的,一箭一个,今日定是要让他们把命交代在这里。
而流民头子则是带着剩下的杀手,或手持利刃,或肩扛弓箭,眼神中闪烁着狠毒的光芒,仿佛一群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站在山崖边上等着裴长意等人到来。
流民头子身材魁梧,高大挺拔,一动不动地站着,远远望来像是一棵树。
他目光如炬地眺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夜深了,裴长意今夜一定会来,他可舍不得他心尖上的小娘子再在他们手里过一夜。
只要他敢来,他们在山道上设下的天罗地网,就不会让他走得掉。
他已是等了许久,等得没了耐心。
这是他近年来杀过最难杀的人,他今天一定要把裴长意杀了,再狠狠地剁上几刀,已泄心头之恨!
等了许久,那山道上极其太平,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流民头子略一迟疑,难道裴长意今夜不来?
还不等他反应,就见远处他们安排留在原地看守徐望月和陆遮的其中一个杀手,跌跌撞撞向他们这边跑来。
他似乎受了重伤,满身都是血。
“大哥!裴长意他们来了!还有好多黑骑护卫,快来帮我们······快来!······”
流民头子不可置信,紧蹙着眉头,心中疑惑不断。
他们来了?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那条山路,他已经盯了很久,这是唯一的山路,他们没有从这儿上来。
流民头子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之前他研究过地形图,这山中腹地全是悬崖峭壁,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从那里上来。
从前他就听说过,典狱司裴长意做了许多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以为这不过是说说罢了,可原来,竟是他轻敌了。
流民头子迅速转身,咬牙切齿地看着手下们:“拿好手里的家伙,这是一场硬战。”
裴长意没有从这条山道来,他们已然失了先机,只能硬碰硬了。
就在方才,裴长意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爬上山崖。
在本该救出徐望月的那片空地上,却是空无一人,不见她和陆遮的踪影,连那些流民杀手的影子也没见着。
裴长意不敢轻举妄动,带着手下的黑骑护卫们缓缓在山头上寻找,徐望月一定还在这山上。
他们正一筹莫展,就见这山上火光四起。
裴长意面无表情,握着剑的手因为过度用力,突出了泛白的骨节。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了一样,疼痛难忍,心底亦是是掠过一抹慌张不安。
裴钰开口,语气发颤:“世子爷,那处火光,二姑娘,二姑娘她不会……”
“先过去看看。”裴长意神色清冷,指尖却不住地颤抖,语气也透着紧绷。
他说着话,唇瓣不自觉地颤动了几下,难掩他内心的慌乱。
这山里是不会无缘无故起火的,徐望月定在那火场之中。
那些流民没有等到他,竟然直接放火烧他们!
裴长意身体颤抖了一下,全身绷紧,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脏。
他呼吸一滞,脚下步子越发快了。
火光刚起,他来得及,一定来得及救她出来。
当他们一行人赶到火海边上,那些流民似乎全然没想到他们会从腹地爬上来,竟然只有两个人手持弓箭,有说有笑站在火场外头。
“你准备好了,只要那对狗男女出来,我们一人一个,全都杀了。”
“自然,就怕他们出不来,在里面成了一对烧猪哈哈哈!”
听到那两个流民的话,裴钰面色一沉,气急败坏地看向身后黑骑护卫们:“兄弟们上!”
裴长意并不恋战,一眼都没朝他们看,直接冲进了火场。
裴钰着急地在后面喊着:“裴大人冲进火场了,快进去帮大人!”
一片火光之中,裴长意持剑而来,他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鸷狠厉,双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当他看到徐望月虚弱地靠在树边,脸色苍白,他仿佛已经被抹去了理智,只赤红着一双眼。
裴长意微微弯腰,一手搂住徐望月的手臂,一手抄起她的膝弯,一下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的身子很轻,像是一只柔弱委屈的小猫,窝在他的怀中。
徐望月靠在裴长意怀里,微微抬头,不可置信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她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他的脸,手到了他的脸颊边上,在一片虚空中顿住。
她喃喃自语,声音极轻,裴长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他望着她,抱着她的掌心开始泛疼,一路疼到了心底,疼得他心慌意乱。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