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觉得有些凉,已是将膝盖盖上了,此刻裸露的只有脚踝和掌心。
她开口,语气严厉:“二公子越来越轻浮无礼了!”
裴长远这才意识到,他进门时没出声,徐望月裸露着脚踝。
他忙不断地摆手,努力解释:“月儿妹妹我没看你,真的!我没看!”
他紧张地口齿不清,生怕被徐望月误会他孟浪轻浮。
徐望月见他这般紧张,又看他眼角隐隐带着泪珠,摇了摇头:“算了,二公子你来做什么?”
裴长远不敢靠近她,往后退了半步:“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我听说兄长把你救回来了。”
“月儿妹妹,那些山匪可有对你做什么?你还好吗?”
他此刻语气轻松,其实他为了逃出来见徐望月一面,和黑骑护卫们斗智斗勇,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
如今见徐望月完好无缺在自己面前,他才松了口气。
那日裴钰的话对他触动极大,倘若不是自己,徐望月也不用吃这些苦头。
她受了伤,他瞧见了,疼在心里。
徐望月还记得在山上的时候,裴长远也算是有担当,对自己很好。
她语气软和了几分,摊开了掌心:“二公子不必担忧,只是一些小伤,没有大碍的。”
裴长远都听说了,为了救徐望月出来是如何一番惊心动魄,若不是陆遮替她挡了一箭,此刻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丝毫不责怪自己,还温言软语地劝自己别担心。
如此好的女子,他定是不能辜负她的。
气息微热,裴长远心跳加速,胸口不知怎么涌起了一股难以自控的热浪。
他严肃地看向徐望月:“月儿妹妹,经过此番生死经历,我心中已是认定了你。”
“你且等等我,待我考完会试,我就禀明母亲,上御史府求娶你。”
听他这一番豪气甘云,徐望月愣在原地。
她心中懊悔,怎么忘了这位二公子是得了三分颜色,便能张罗着开染房的人。
她方才就不该给他一丝一毫的好脸色
徐望月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调整过来,语气平静道:“我听闻会试还有几日便要考了,二公子此刻不该来我这里,应当好好看书才是。”
她避重就轻。反正她当日对老夫人说的是殿试,如今不过是会试。
更何况,以裴长远的水平,究竟何德何能高中殿试?
他能够考过县试,都是裴家的祖坟冒了青烟。
裴长远丝毫没听出徐望月语气中的推辞,还以为她是鼓励自己好生考试。
他眼角眉梢皆是喜色,语气雀跃道:“月儿妹妹你尽管放心,会试也好,殿试也罢,我都不会有问题。”
“待我高中,我一定会娶你。你且放心,虽说平妻之位有些难求,但我一定会许你一个贵妾。”
“你要记住,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我心中最在意的人始终是你。”
贵妾也好,贱妾也好,左右还是妾。
徐望月并不理会裴长远,却隐隐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裴长远对这考试的把握,未免也太大了。
天下学子千千万,哪怕是裴长意这位状元郎在高中之前,也不敢说自己天下第一好文采。
不说远的,就是如今这书院里头比裴长远厉害的人都大有人在。
他为何如此确定自己能高中?
徐望月还记得他被抓走之前,书院里出了问题,裴长意正在彻查会试舞弊。
或许,裴长远牵涉其中?……
想到这一层,徐望月心口一沉。
这其中的勾勾绕绕,并非是她能探究的了。
只是无妨,有裴长意在,裴长远想舞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望月费了一番唇舌,好不容易将裴长远送走。
接着的几日,她在书院里养伤,裴长意似乎很忙,偶尔才会来看她。
裴长远被裴长意关在房中,更是门都出不来。
徐望月乐得自在,那大夫的伤药很好,伤口已然结痂,只有一些痒感,不疼了。
他的药喝来也不苦,只是喝得人总嗜睡。
今日她见天气好,便寻了青芜,想要上山去看她母亲,和她说说话。
听着徐望月又要上山,青芜很是谨慎。
让裴钰找了两个护卫来,又准备了马车,浩浩荡荡。
徐望月知道他们如今是惊弓之鸟,也不多言。
待她缓缓走到马车边上,瞧着那道芝兰玉树,牵着马绳的背影,脚步一顿。
裴长意,他近日这么忙,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