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缓缓地迈步走向黄风怪身前,凝视着这位不断喷着血沫的斯哈哩国的国师,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复杂的怜悯。
实际上,孙兴对黄风怪并没有深仇大恨,他们之间甚至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而命运的轨迹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让两个原本毫无瓜葛的人,注定了在某天某地的相遇,然后不得不刀剑相向,生死相拼。
“黄风怪,你我本无仇怨,我到黄风岭,也只是为了拿回一样东西。交出大圣留下的根器,从此不再以黄风大圣自称,我可以承诺,不取你性命。”
黄风怪似乎是被孙兴眼中的那一丝怜悯所刺痛,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随着他起伏的笑声,血沫和碎肉不断从他的嘴里涌出,仿佛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情绪波动。
“哈哈哈哈又是因为那个东西!当年灵吉那个秃驴就是觊觎这个玩意,反被我剁了头颅,如今又来蹦出来你这么一只猴子!”
听到黄风怪这句话,孙兴心中一动。
灵吉菩萨难道也曾经想过,要将大圣根器据为己有?
孙兴正欲详细盘问一番,却见一撮飞灰飘飘然出现在自己身前,这些飞灰在空中缓缓聚集,逐渐凝成了一个人形。
那人形手握三弦,脖颈之上空空如也,不是灵吉菩萨还能是谁。
“孽徒啊孽徒,你偷二郎心法,夺大圣根器,还要师傅的脑袋”
“就为了在这黄风谷底,一时快活?”
黄风怪看着灵吉的身影,不屑地笑了笑:
“灵吉,你之所以掉了脑袋,不就是因为贪图二郎真君的心法,和齐天大圣的根器么?”
“你那道貌岸然的模样,虽然时隔多年,但依然让人一眼见到,就觉得无比恶心。”
灵吉菩萨弯下腰,捡起了那颗滚落到自己脚下的佛头,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头与脖颈相接之处,一圈血肉开始蠕动起来,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地缠绕、融合。顷刻间便将佛头和灵吉菩萨的身躯缝合成了一个整体。
他晃了晃头,似乎觉得十分满意,这才转身望向孙兴,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小施主,老衲乃是小须弥山之主,法号灵吉,也是这鼠妖的看管之人。”
“大生陨后,六根不灭,散落到了世间,这贼鼠私下寻得其中一根,因自身修为有限,难以炼化,于是生了歹心”
灵吉菩萨瞥了黄风怪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声音中带着谢雪懊悔:
“我不慎中了他的暗算,连头颅也被他一并割去,做了存放根器、修炼邪法的容器。”
“连带黄风岭再次生灵涂炭,我之罪也”
他回头再次凝视着孙兴,脸上已然尽是慈悲,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过往恩仇都已经烟消云散,无我无相,不悲不喜:
“此番重回大道,全赖施主智勇无双,此后老衲定当妥善保管大圣根器,不再让大圣的遗物,被宵小染指。”
孙兴原本还认认真真听着灵力菩萨的讲述,直到听完这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们几兄弟好不容易把黄风怪给米西了,你现在跑到我面前来,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想摘桃子?
是因为黄风怪拿着你的头颅,和小骊龙的紫电振玄锤对轰了那么多次,头颅轰扁了,你的脸也就跟着大了?
孙兴活动了一下肩膀,将碧鳞棍往地上一杵:
“哟,真没想到灵吉菩萨如此慈悲为怀,连黄风岭再次生灵涂炭的罪过,都揽在自己头上了。”
他目光陡然锐利起来,语气中带上一丝玩味:
“难道曾经斯哈哩国的蝜蝂之灾,不就是你一手弄出来的玩意么?”
灵吉菩萨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又再宣了一声佛号:
“小施主,蝜蝂之灾,是对斯哈哩国不敬神佛的惩罚,老衲起初不过是想略施惩戒罢了。”
“如今黄风平定,鼠妖授首,老衲自会重建当初的黄金佛国,还黄风岭一片安居乐业的,就不劳小施主费心了。”
听到这里,孙兴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他不再打算与灵吉菩萨进行无谓的周旋,直接提起碧鳞棍,棍尖直指灵吉菩萨,几乎快要触碰到对方的鼻头:
“废话少说,速速交出大圣根器,这东西,不是你有资格窃据的!”
黑胖等人见孙兴摆明了态度,也各自迈开脚步,隐隐将灵吉菩萨围在了其中。
灵吉菩萨环顾四周,一丝诡异的笑容在他嘴角浮现开来:
“哦?小施主,莫非你以为,凭借你手底下这几个残兵败将,还能从我手中夺走根器?”
灵吉的衣衫突然无风而动,整个人缓缓腾空而起:
“老衲给了你们活命的机会,既然你们不肯回头,那老衲便只有念上一篇往生咒,送你们去往西天极乐了!”
见此情形,孙兴当然知道灵吉菩萨选择了撕破脸皮,哪里还会给他开大招的机会,当即飞身而起,一棍砸向半空中的灵吉。
见老大身先士卒,黑胖也毫不犹豫化为一道黑烟,与展开双锤,浑身紫电缭绕的小骊龙紧随其后。
而赤髯和刚刚转醒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