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直接杠上了,吓得九娘一口将点心吞了,伸手又抓了一块。
吵归吵,她再吃一块。
四娘气红了脸,她是嫡出的女儿,母亲掌握府里中馈,谁敢给她脸色。
“六娘这么巴结大哥哥,别忘了你当初也嫌弃他,觉得他有病,这个时候说好话,晚了。我可记得你当初嫌弃的样子。”
六娘嘲讽:“我何时巴结了,巴结者,谎话连篇,我说谎了吗?大哥哥可是童试第一名?三哥哥也是最后一名过的?”
温言毫无所动,吩咐婢女去给两人上一杯热茶,消消气。
婢女银叶脚步快,当即倒了两盏茶,温言接过来,递给两位姐姐,而后,自己坐下,继续听她们吵。
茶来了、还有点心,多好的看戏现场。
四娘气得没话说,站起身就要走,泪眼朦胧,看得温言皱眉,急忙伸手去拦:“四姐姐莫生气,六姐姐也是玩笑话,三哥哥会过的。”
别跑呀,跑了还怎么看戏。
四娘委委屈屈地坐了下来,温言又将茶盏放在她的手中,鼓励她道:“姐姐从宋家来的,可知宋家郎君退亲的事情?”
这可是裴四娘最高兴的事情。
说起此事,四娘面上漾开了笑,眼看三个出门的土包子,故作怜爱道:“我便说与你们听。”
“好姐姐、喝茶、喝茶,银叶,端些酥酪来。”温言招呼婢女送吃的,自己洗净耳朵等着四娘发话。
四娘轻轻抿了口茶,略有些嫌弃,皱眉道:“你这茶叶杆子也好意思拿出来待客。”
“我这里没有好的,你别讲究这些,姐姐,说一说宋家的事情。”温言张口就道歉。
四娘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宋夫人的娘家是行商的,在京城一带,这些年生意不景气,就将女儿送了过来。宋夫人撞见过两回……”
三小只瞪大了眼睛,她扫了三人一眼,“两回都是她哭哭啼啼地缠着宋哥哥。宋夫人以为是儿子不对,欺负她。兼之宋哥哥常年在官学,她就以为儿子喜欢表妹,实则呢……”
四娘顿了顿,唇角翘了两分,狠狠嘲讽:“是她缠着宋哥哥给她情郎在宋大人面前说好话,她那个情郎在衙门里做小吏,想升官呢。”
温言眼皮子一跳,看向六娘,她捧着茶,听得津津有味,果然这些事情是女娘们天生就爱听这些,也感谢四娘的抑扬顿挫,说得精彩。
四娘喝了口茶,微微一笑:“定亲一事是长辈们定下的,宋哥哥不知道,回来后就闹上了,宋夫人有心帮衬娘家,怎么都不肯退亲。宋家哥哥气得回官学,他呀,一点都不喜欢她。”
九娘张了张嘴:“那她不是有个情郎吗?”
温言皱眉,情郎二字用得当真不好,会坏了人家的名声。
四娘说得高兴,难掩喜色,道:“是啊,她还不想退亲呢,小吏哪里有宋哥哥的家世好,她自然会选择宋哥哥。但宋哥哥知道她的事情,挑了个她和情郎见面的机会就捅开了。宋夫人也没脸再替娘家人说话,匆匆就退了亲,做主将侄女嫁给了小吏,宋哥哥这才有机会娶旁人,我想着他这么大反应拒绝,心里必然是有人的。”
“他心里有谁?”温言脱口而出。
其他两小只也巴巴地等着四娘解惑。
四娘扬唇,笑意浮上红润的面孔,“我怎么知晓有谁,我猜当是自小相识之人。”
温言:“……”你直接说你裴灵薇算了。
九娘悄悄撇嘴,六娘面色嘲讽,这回没有说出来了。
四娘心情好,又说道:“宋夫人又在相看适龄的小娘子了,说是要看清楚,要家世清白的,不能再这么糊涂定亲了。”
温言默默地闭上嘴巴,六娘终于忍不住,说道:“所以你就日日往前凑。”
原本和睦美好的气氛被这么一句话搅灭了。
温言无辜地眨眨乌黑的大眼睛,等着四娘发怒骂人。
没成想,四娘不但不生气,反而意味悠长地和三个妹妹说话:“我这是为自己打算罢了,六娘,你爹是庶出的,你能相看的人家也不多,我们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难道要找些穷书生吗?日日洗衣做羹汤,磨坏一双手?”
“就算侥幸得了好人家,能有裴家气派吗?你想想在家里过的日子,就算不能超过家里,也不能比家里差呀,若不然,将来可有的苦头吃。”
一番话竟然让六娘偃旗息鼓了,温言看向她,她在思考。
四娘看向九娘,坦然道:“你娘素来不在意你,就晓得为八郎争这个争那个,将来你还不如六娘。”
九娘吓得不敢再吃了,默默吞了口口水,悄悄拽着十一娘的袖口。
四娘扫了十一一眼,玩笑道:“你也是嫡出的,有宋三夫人撑腰,你自然不用筹谋,不过……”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了,“我走了,点心留给你们吃。”
四娘趾高气扬地离开了,三小只神色落寞,尤其是六娘,脸色都白了,匆匆离开。
九娘见她们都走了,将点心盘子往自己这里挪了挪,她告诉十一:“其实我没想那么多,我不给人做妾就满足了,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
在裴家,她的日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