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不愿出风头,正堂里闹哄哄,二夫人的笑容挂在了脸上,显得慈爱极了。
九娘惊愕过后,眼珠子转了转,不动声色地跑开了。
温言回身,三两步走过去,朝着二夫人行礼,四娘也在,一袭新衣料子,鲜亮极了。
二夫人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夸赞道:“你们可不晓得,我这个侄女儿能干极了,在县里开了一间首饰铺子,生意红火极了,听说在县里十分有名呢,往后,你们去县里,也照顾照顾生意。”
温言眼皮一跳,二夫人是什么意思?
她若呛了回去,于自己的名声不好,也让旁的夫人笑话她没有尊卑。若是不呛回去,这些夫人们会乱想,认为她不守规矩,抛头露面去做生意。
二夫人声音尖锐,拍了拍温言的小手,“这可是我这个侄女的嫁妆,生意是她自己做的,可不让我们去帮忙,可有经商头脑了。”
四娘也附和,“我家妹妹十分聪慧,从小就会做生意。”
“二嫂嫂夸赞了,我家十一娘也是她大伯母教导得好。”
周氏匆匆走来,身后站着九娘,她悄悄走到十一娘身边,“别怕,你也别理会她们。”
周氏站在女儿的跟前,抬首对上各位夫人的打量,笑着说道:“我家二嫂夸赞十一娘了,铺子哪里是她一人开的,是我家大嫂给她练手的,谈不上自己经营。倒还真是她未来的嫁妆,她的大伯娘给钱给开的时候,就说了,日后就是她的嫁妆,平日里也有府上大郎的照看。若不然,一个小小女娘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
“二嫂,你也是过来人,四娘当时不也开了个铺子,后来黄了罢了。我家十一娘走运,有闻家的女娘照看着。我家大嫂博古通今,满腹文采,可便宜我家十一娘了。”
周氏三两句话,就让二夫人涂满脂粉的脸色精彩极了。
九娘悄悄拍巴掌,附和一句:“四姐姐也很聪慧呢,她是我家最贤良的女娘,只是不大会做生意。”
一句话逗笑了诸位夫人,二夫人狠狠剜了九娘一眼,九娘也不畏惧地回视一眼,盈盈下拜,丝毫不缺礼。
十一娘这才说道:“诸位夫人也知晓我大伯娘的厉害,她的哥哥是举人、丈夫是举人,就连儿子,都是解元,我跟着她沾些光罢了。将来,说不定她还是官夫人呢。”
二夫人咬牙,气得要死,温言小脸上挂着笑,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出磨砺出,大夫人有今日,都是自己苦熬出来的。
二夫人脸上的神情复杂,前面待客的二爷也是一般,不少人都在询问怎么不见三郎。
三郎到今日都没有回来,找都找不到,他有什么办法。再看大爷,满面春风,来一个人就夸赞他教子有方,夸赞的人多了,整个人就轻飘飘的,飘飘欲仙。
他养了个怪儿子,被人骂了十几年,第一回,这么多人恭贺他。
教子有方、教子有方……殊不知他什么都没做,裴司有今日,与他毫无关系。
但他听了太多的恭贺,觉得自己养了个解元儿子,很快,他就开始自夸了。
一旁的五爷听着他的话,嘴角抽了抽,没拆穿他。
大郎有今日,与他八竿子打不着,当年宁可给三郎找关系进官学,都不帮自己的亲儿子。
五爷抽完嘴角,去找大郎喝酒去了,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自己这个大哥,算什么东西!
裴司在这一日,听到了许多恭贺,站在人群中,俊秀的面容惊艳四方,夫人们幻象着贤婿,可一想到他身上有病,再好的容貌都比不过自己女儿后半生的幸福重要。
她们都很现实,长得好看,有才学有未来,她们就十分心动,但他的怪病就让人望而却步。
有些夫人开始同二夫询问裴司的病症,若是不严重,将就一二也可以的。
二夫人含笑道:“裴司这么聪慧,若好好的,只怕门槛都被踩烂了,你瞧,我裴家的门槛可是好好呢。”
众位夫人们偃旗息鼓,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寻了话重新说了,无人再提亲事。
看着被人簇拥着的裴司,鹤立鸡群,芝兰玉树,温言抿唇笑了,与九娘说道:“大哥哥可真好看。”
“是好看,我看惯了他的样子,再看其他郎君,我觉得其他人都不好看。完了,十一娘,你说我的眼光这么挑剔,未来挑夫婿怎么办呀。”
九娘唉声叹气,温言挑起秀气的眉梢:“那就挑到满意为止,你还小呢。”
“不小了,我都十二岁了,及笄就要嫁人了,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九娘悄悄扯着十一娘的袖口,“好妹妹,你就不害怕吗?”
害怕吗?
温言自然是害怕的,尤其是老夫人这么偏心二房,其他人就是给二房的孩子铺路的,她的亲事自己无法掌握。
老夫人瞒着去宋三夫人接她去京城里的事情,可见就没盼着她好,更不希望她压根二房一头。
这件事,她没有声张,不代表她可以默认老夫人的意思。
世道不公,家里人都这么欺负自己,将来的事情别提会多差。
温言拉着九娘悄悄退出前院,回到后堂,准备等着开席了。
突然间,前面闹腾起来,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