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选好了,我们回去吧。”温言说得正经,黑沉沉的眼里带着笑,小狐狸般的狡猾,薄薄的嘴唇不点而红。
裴司站起身,“不着急,还有想要的吗?”
“不想要了,哥哥,我想回去了。”
温言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继续逛街,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错过呢。
裴司无奈极了,吩咐小厮一声:“去衙门里报案。”
小厮勤快地应声,转身就跑走了。
裴司望着女娘:“多挑些。”
“再跳,你的钱就花完了,先回家。”
温言拉着裴司就要走。
裴司回头,又挑了两种红色的料子,付了钱,领着十一娘匆匆登上马车。
回到家里,门口刚烧过一摊火,门口的仆人还在清扫,可见三郎回来多隆重。
温言回来后,自己的小院子也不回去,直奔老夫人的松柏院,没进门就听到二夫人母女的哭声。
二夫人哭得嗓子都哑了,抱着儿子又哭又喊,“我的儿啊,鬼门关走了一圈,险些就回不来了。你的福运怎么那么薄,从小到大,磕磕绊绊,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娘的心都要碎了。看看别人,一路顺风顺水,老天爷,你对我儿怎么那么不公平呢。”
温言:“……”
二夫人是不是又想说裴司克裴昭,害得他举人考不上,半路被打劫。
这关裴司什么事?
温言看向裴司。
裴司浓密修长的羽睫垂下,瞧不清他的神色。
两人悄悄走了进来,站在角落里,裴昭衣裳都破了几个洞,蓬头垢面。温言下意识看向裴昭的鞋子,眼前一亮,她悄悄拽了拽裴司的衣裳,指着裴昭的鞋子。
裴司皱眉,裴昭的鞋底整齐,脚跟那处没有太深的磨损,不像是走了一路回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四娘的视线扫了过来,眼神愤恨。
老夫人也跟着落泪了,让婢女扶起二夫人和裴昭,自己同三郎开口:“回来就好,平平安安,去庙里烧香,求菩萨保佑。”
裴昭像傻子一般站在二夫人身边,也没有了往日的精神。
二夫人不甘心,抹着眼泪哭诉道:“老夫人,三郎是我精心养到今日的,前头二郎没了,我是一点都不敢松懈,兢兢业业,您说,他要有个什么长短,我该怎么办呀。”
老夫人被哭得动容,自己也擦着眼泪,安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往后出行多带些人,不能松懈,外面世道乱得厉害,无事不要出门了,好好休息一阵。”
二夫人又要说,一句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三弟,你在何处遇到山匪,如何脱身的?”
众人抬首看过去,裴司站在门口,姿态端正,沉稳冷静。
裴昭拧眉,一张脸涨得通红,二夫人睁大了眼睛,“大郎,你是什么意思,三郎好不容易平安回来了,你还要挑拨是非吗?大郎,你高中解元,高高在上,家里还是由老夫人当家的。”
温言紧张道:“二伯母,大哥哥不是这个意思……”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大夫人横眉怒对,一双眼睛如淬了毒一般,直勾勾弟盯着十一娘:“在这里,我与你祖母在,你没大没小乱说话,还有规矩吗?”
温言被骂得发懵,刚想回话,裴司伸手挡着她,回道:“二婶娘莫怕,我报了官,定会给三弟讨回公道的。”
“不能报官……”
裴昭夺口而出,说完后意识到不对,紧张得面色发烫,不敢去看众人。
裴司眉眼平静,问:“为何不能报官,你是受害者,官府会替你讨回公道,另外,也可以让其他人注意,两全之计。”
兄弟二人对话一句,裴司照旧从容,裴昭低着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害怕长兄,如今长兄压过他,他在裴家已经没有地位了。
儿子说不出话,二夫人哪里肯饶人,“大郎,你是什么意思,其他人生死与三郎有什么关系,你像审犯人一样审他,是觉得他受的委屈不够吗?非要公之于众。大郎,你与三郎还是兄弟呢,你的心太黑了,我想问问你,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裴司冷静,问她:“二婶娘,你为何那么激动,你看看三郎的鞋底。”
众人闻声看向裴昭的足下,她们都不懂,老夫人看了眼,没有明白,“大郎,不要卖关子,直接说。”
裴司走过去,三郎下意识往后躲,裴司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眸色沉沉。
三郎抬手就要反抗,裴司暗自用力,道:“你不愿意脱,外面都是小厮婆子,总是会脱的。”
“母亲、母亲救我……”三郎心知躲不过去,本能地想要喊人救他。
裴司怎么会给他机会,直接将他推坐在椅子上,抬起他的右脚,快速脱下鞋子。
他说:“三弟从哪里走回来的,鞋子为何没有一点破损?你是一人回来的吗?小厮长随呢?”
裴昭面色大变,其他人更是倒吸一口冷气,老夫人先问:“仆人呢?”
“他们、他们、护着我、护着我被山匪杀了。”裴昭浑身发抖,嘴唇都变了颜色,两颊肌肉抖动,慌张下,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掉落下来,“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