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温衡,最后捅破了窗户纸,温言心中十分憋闷。
裴司的脸色也不好,站起身,说:“我会找到温蘅的,这件事,会仔细查清楚。”
说完,他拂袖走了。
脾气上来了。若在前世,温言必然吓得瑟瑟发抖,可如今她已然不怕了,付之一笑。
吃过晚膳,温言去廊下赏月,裴司又来了,提了一篮子果子,放下后又走了。
温言看着他的背影,拿起一个洗净的红果,上面挂着水珠,显然是刚洗的。
温言眼前浮现他在井水清洗果子的模样,不由好笑。
与他相处多年,她熟悉他比对熟悉自己还要多,这么多年来,裴司一步步走来,完全是自己闯出来。
前一世,他该有多孤寂。温言早就释怀了,释怀是一回事,重走旧路,又是另外一回事。
温言一人赏月,后半夜,去睡了。
清晨起来,裴司又来了,捅破窗户纸后,他连遮掩都不遮了,让人摆了早膳,自己径直坐下。
温言见他脸色阴沉,不觉好奇:“你气什么?”我都没赶你走,你摆什么臭脸。
裴司叹气,放下筷子,双手置于膝盖上,“我能不气吗?”
“你哪里该生气?”温言不解,“我又没骂你。”
裴司抬首,看着少女:“我原以为我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没想到,还不如宋逸明。宋逸明求娶你,你一口答应了,我呢?”
搞了半天,吃宋逸明的醋呢。温言慢悠悠地咬了一个咬字,汁水四溢,她细嚼慢咽地吞下,问她:“我若此刻死了,你会予我一副棺木,葬入高山吗?”
“你这是咒自己吗?”裴司的脸色更加沉了,“你怨恨我也不能咒自己。”
温言瞪他,懒得与他细说,低头吃自己的,多吃两个饺子,就算宽慰自己。
吃过早饭,裴司决意回京,他说:“温蘅贪慕富贵,势必要回京的,她本意是将人诱出温家村再杀,未曾想到你会过来。此刻,杀人泄恨,要回京去了。”
温言听后,心中厌恶更深,“你的行踪旁人知道吗?”
她们四月前离京,一路走来,并不算秘密,温蘅敢杀温稍一家,就敢截杀他们。
裴司说:“我们行踪不定,终点是温家村,但我们北上,没有人知晓我们来温家村。”
一时间,他也琢磨不透温蘅的心思了。
温言说:“再等两日看看,此案刚露出水面,再接着去查,沿途拿着画像去客栈问一问,她总要住客栈的。”
“我派人拿着画像去搜查了。听你的,等两日看看。”裴司听她的,又说:“这几日别出门了。”
温言看他:“我又不是孩子。”
两世加起来,自己都过三十岁了,比裴司大得多了。
裴司沉默,被她看得低下头来。
两人说了会儿话,昨日的小吏匆匆来了,见到两人行礼,说:“县内一客栈掌柜说见过温蘅,也就是五六日之前,身后跟了两个婢女,三四个护卫。”
“就她一个主子?”温言抓住重点,温信呢?
小吏点头。温言看向裴司,“她是怎么甩开温信的?”
裴司说:“是甩开还是杀了温信,谁又知道呢。”
听到‘杀了温信’四字,温言遍体生凉。
裴司拉着小吏回房,又画了一副温信的画像,带给客栈,让他们认一认。
黄昏时分,小吏又来了,说:“掌柜说没有见过。”
温信没有跟过来。
裴司点头,“知道了,你也辛苦,下去吧。”
温言拿不定温蘅的心思,“温信会死吗?”
“按理来说,不会。”裴司慢慢分析,“温信在,温蘅在温家才有一席之地,温信若在接她的途中出事,温家人不会接纳她。所以,她要想回京,必须紧紧抓住温信这条绳子,至于温信为何没有过来,我暂时还没想通。”
两人分析一阵,都没有想通,唯有各自休息。
接下来几天,附近都会传来消息,温蘅在附近逗留过,三十里地外的竹林,那个方向不是回京的。
衙吏们顺着方向去查,问遍了客栈,都没有找到温蘅的踪迹。
裴司又等了两日,衙吏们精力有限,依旧没有温蘅的踪迹,他准备回京了。温蘅有野心,就不会一辈子不回京城。
只要她敢回京城,他就会将人拿下。
一行人匆匆上马,顾不得回青州,裴司派了青叶前往青州家里,接五叔裴知谦一家上京。
快马走了日,一行人都累了,尤其是温言,她本就不善骑马,跟着他们有些吃力。
裴司便提议去客栈休息,他望着少女,眼中深情并没遮掩,他像换了一个人,心底的情意都涌现出来。
温言深吸一口气,望着远处山峦,心中坦然极了,她说:“你回京后还敢这么看我吗?”
裴司喜欢她的事情,不算秘密了,他母亲知晓,她父母知晓,萧离危也知晓,许多人都知道了。
裴司这是,胆大妄为,似乎要将这几年不敢看的都看一遍,眼中的情意,太过明显。有时,他会盯着她看,她发现后,他也没有遮掩,就这么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