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裴司,莫名让人心疼。温言无言以对,只道:“我不会放弃你的,裴司,我相信你会像前一世那般,站在最高位。”
“是啊,祸害怎么会轻易死了呢。”裴司笑容淡淡,侧颜如玉。
温言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他的房间,走到院子里,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下回再来,裴司是不是就会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人若看不见、听不见,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五感,若都消失了,与行尸走肉何异呢。
温言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卧房,刚坐下,大夫人派人来请她。
周家派人送来庚帖,互换庚帖,算是定下亲事了。
温言去前堂,周家派了人过来,喜笑满面,询问下聘的日子,大夫人神色倦怠,维持礼节笑容,“周夫人想定哪日,不瞒你说,我想着还是早些为好,都不小了,都早早安心。”
大夫人毕竟不是九娘的母亲,能为她操持已然是不易,她想快一些,免得夜长梦多。
周家的人听后,先是微怔,大夫人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找补,道:“不瞒你说,我家大爷身子不大好。”
这么一听,都释怀了,确实该早些。
“您放心,必然让您让裴家都满意。”
两方寒暄几句,定了下聘的日子,周家的人匆匆回去复命。
裴大夫人愁得头疼,捂着额头不言语,温言走上前,伸手给她揉了揉,说道:“是喜事,大伯母怎么愁眉苦脸的。”
“高兴呀,九娘都要成亲了,以前她总是跟在你屁股后面,那么大的女孩,如今都要成亲了。你哥哥为长,如今……”大夫人说不下去了。
温言宽慰两句,也知晓裴司的毒解不了,她就无法宽慰,再多的话也没有用。
大夫人身子不好,采买嫁妆的事情,自然落到她的身上,按照所需的器物,她亲自出门去买。
出门便是一日,回来的时候,日落西山。
郑常卿与萧离危在院子里喝酒,见她回来,招呼她去做鱼汤,她看了一眼,虚虚行礼:“没空,我忙着呢。”
郑常卿刚想说话,温言意识到不对:“你怎么来自这里喝酒,有家不能回?你又惹母亲生气了?”
“你说的什么话,那是她不讲理,我在犄角旮旯里喝酒,她都能捉住我,我能怎么办。”郑常卿诉苦,“你娘怀孕后,嗅觉愈发好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温言噗嗤笑了,“该,你晚上早点回去,你晚回去,她就不理你了。”
“年华,你晚上回家陪她,我就不回去了,你看我身上都是酒味。”郑常卿看到女儿神清气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陡然找到了替罪羔羊,“你回家去。”
温言怎么会听她的,立即拒绝,“不去。”
郑常卿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拉着女儿说悄悄话,“我有个绣坊,给你了。怎么样?”
“绣坊?”温言意外。
郑常卿点点头,“之前你娘开的,一直是二房管着,后来换了人,铺子生意不大好,送给你了。”
温言白他一眼,他立即说:“就算是亏钱,也值不少钱呢。感觉家去,我给你看着裴家,乱不了。”
温言伸手:“商契,账簿呢。”
“不在你手里吗?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以后就是你的,左手换右手,还是你的。”郑常卿跺脚,“赶紧家去。”
温言没办法,派人去大夫人说一声,自己明日再过来。
消息传到裴司处,他先是愣了下,青叶走近,又说了一声。他点点头,“知道了。”
裴司迟疑许久,不知在想什么,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询问青叶:“宫里有消息吗?”
“消息还没传进宫里,昨日回来,今日就传进宫,显得有些刻意。小的想再等两三日。”青叶解释。
裴司颔首,“好,你盯着便是。我听力越发差了,有些事情,自己拿主意。”
青叶狠狠点头,眼眶微微发红,“青叶知道了。”
裴司颔首,青叶安慰他:“还有两日,先生就过来了,少傅,您再等等。”
“急什么,不过就是自己听不见罢了,我的脑子又不会坏。”裴司显得很随和,姿态停止,如何都不会萎靡不振。
他自己站起身,凭着感觉,走到床榻前,自己俯身坐下,衣袍整齐。
青叶看他倔强,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行礼匆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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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是在两日后到的,年过四十,风尘仆仆,被迎进府里。
未经寒暄,大夫就被带进裴司的卧房,屏退婢女,只留大夫人。
“听不见了?”大夫询问,微喘口气,裴司的身子自小就是他调理的,至今还在吃他的药。
他最懂裴司的身体。
他问过后,裴司并没有回答,大夫叹气,大夫人不解,“大夫,怎么了?”
“没事儿,大夫人,莫慌莫慌,慢慢来。”大夫没有说实情,先安慰大夫人,又说:“我渴了,您先出去给我弄些水来喝。”
大夫人闻言,只好自己退了出去。
温言闻声赶来,见到她退出来,心中好奇,急忙迎过去:“大伯母,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