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师骑虎难下,她对上温大人的视线,说道:“父亲说养我多年,为何没有给我说亲事?”
话风陡然变了,就连裴司都露出了探究的目光,他是男子,所思所想与女子不同,温蘅的回答,显然在他意料之外,好端端地扯这些做什么?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懵了。
温大人羞得脸色发红,道:“你的亲事自然是由后宅夫人做主,我如何替你说。”
“是吗?”大国师冷冷地笑了,“来温府说亲的门户不少,高也好,低也罢,您与母亲坐做主,我便高高兴兴地嫁了。但你们没有,你们想逼我给温信做妾,养女为妾,温家的教养可真是极好的。”
寻常人家养女,自然是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养女是好事,逼着养女为妾,那就门风不正。正经人家人怎么会逼着人家为妾呢。
在朝都是狐狸,精明之人,闻言,看向温大人的目光带着嫌弃,纷纷避开他。
温大人羞得恨不得找一个地方钻进去,又是震怒,呵斥道:“我温家养你,不求你回报,不求你记恩,你却满口胡言,栽赃陷害,我、我养女不成,反添仇恨。”
“是吗?温信喜欢我的事情,满城皆知,都在指责我勾引长兄,我并不喜欢长兄,所有肮脏的罪名都放在我的身上。陛下,臣无辜,臣不愿给温家做妾,与温主事分开后,我本没有打算回京,是世子入京,我无存身之地,这才无奈跟着入京。至于何处分别,臣也不知道。臣糊涂地跟着温主事,跟着他走,哪里知道在哪里。温大人与少傅所言,臣确实不知。”
裴司冷笑。
大国师闻声说道:“少傅出门,辨别方向,殊不知我们女子出门,带着帏帽,跟着男人走,哪里知晓方向,哪里知晓在哪里。”
这一句,归咎于女子的身份。
裴司无言,萧离危站在原地,确实,他记得李月娥跟他回青州,都是不问路,他说她才知道。
一时间,温家养女又被逼为妾的事情扬起风波,温大人又羞又急,裴司适时说道:“陛下,此间多有误会,不如令刑部去查,温主事是温家儿郎,也是朝廷命官,出事在外,朝廷理该去管,至于大国师的嫌疑,查验过后才知。也请大国师好好回想,究竟是在何处分开,是什么客栈。”
不知道在哪里,住的哪家客栈总该知晓了。
大国师颔首,说道:“是杜家客栈。”
裴司点头,“好,温大人,说了,是杜家客栈,您该放心了。”
这句话是说给温大人听的,意在警告他,见好就收,再闹下去,逼女为妾的事情闹上来,吃亏的是你。
京城世家虽说肮脏不堪,可也盖了起来,这么大咧咧地提起来,那就是你温家不对,其他人必然会嫌弃。
温大人这才同皇帝行礼,罢休道:“还请陛下做主。”
皇帝乐得做好人,摆摆手,让下面的人去查,散了。
众人看了一场热闹,见机就走了。
萧离危跟着裴司一起,与他说道:“我明白这一手的意义了。”
“什么?”裴司挑眉。
萧离危说:“名声。”
这一手,大国师的名声毁了。原本京城奉她为神女,先圣女后国师,知未来,如今这一手,将她从高高在上的神女云端扯落下来,杀人诛心,从心而出,旁人再看她的时候,会怎么想?
人家会想,哦,那是温家的养女呀,和他们一样,都是肉体凡胎,心中的敬仰就会消散了。
再回头去看大国师,就不再对她那么尊重了。
名望,毁于一地。
裴司低笑,道:“是吗?陛下信她就好了。”
说到这里,萧离危不解,道:“陛下对她如此深信?”
“因为她抓住陛下的软肋。”裴司眸色晦涩,“陛下该于今年秋日驾崩。”
“裴司,你放肆!”萧离危闻声色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当心祸从口出。”
裴司依旧看他一眼,像是看傻子一般,道:“温家出来的时候,我就说过,郑二娘子与温蘅都做了一个梦,试题也是梦中所答,温蘅确实有偷窥未来之能,你忘了吗?”
萧离危如何精明,一句话就明白了,顺势说:“在她们的梦中,陛下于秋日……”
他不敢说了。
裴司颔首,“所有陛下亲信她,她会让陛下延年益寿,你懂吗?”
萧离危深吸一口气,明白了,他又不解:“她为何知晓那么多未来之事,郑二娘子不会呢?”
“那是因为郑二娘子的梦里只有后宅。她被困后宅,不懂外面的事情。温信喜欢温蘅,二人在一处,自然知晓得就多。她也知晓陛下于秋日……”裴司故意顿住,随后继续说:“所以我才知道陛下的软肋。她还知晓你死于我的手中。”
最后一句话让萧离危不大高兴,他死于裴司的手中,说明他不如裴司。
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萧离危睨他一眼,“你就想着占我便宜,对吗?”
“占你便宜做什么,我只是告诉你,陛下为何亲信大国师,你心里有数。”裴司慢悠悠地说,占他便宜干什么。
又不是好看的小娘子,看着就觉得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