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夫人连夜回家去了。宋逸明并没有挽留,看着空荡荡的卧房,反而舒了口气。
他就是活在囚笼里了,活在父母、裴司给他打造的囚笼里。
放走一个是一个,她有权该知晓真相。
宋逸明坐下来,冷然一笑,那年冬日上京,他想过自己高中想过自己不中,唯独没有想到如今的局面。
裴司就是想将他弄出京城,一辈子不准出现在十一的面前。
他去蜀地,宋家就安全了。他若还在京城,宋家就会出事儿。裴司如今的地位,想要动一个宋家,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他反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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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闹和离的事情,是纪婆子第一时间告诉温言的,她有第一手消息,温言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毕竟这些事上不得台面,都是私下在传的。
她很意外,纪婆子絮絮叨叨说:“都说是纪家的女儿不想去蜀地受苦,这才闹起来的。”
温言想起宋少夫人,温温柔柔,笑起来也很好看,她摇首,“我觉得肯定有内情的。”
“能有什么内情?”纪婆子不信她的话,这位小宋大人连通房都没有,只有少夫人一人,你说还能出什么事儿。”
温言沉默,她隐隐感觉宋少夫人肯定知晓了什么事情。
纪婆子提了一嘴后,她就没有再问,宋家的事情,与她无关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没成想第二天,门口婆子说宋家少夫人来了。
纪婆子眯了眯眼睛,温言捂住她的眼睛,“您不能用这种眼神看她,您先回去,等她走了。”
“有什么趣事记得告诉我啊。”纪婆子不忘招呼一声。
温言叹气,将她推出去,恰好此时银叶引着宋少夫人进来。
她有些意外,那日酒楼里听裴司说宋逸明的事情,恍若隔世,如今又见到素来没交情的宋少夫人登门,她知道当年的事情瞒不住了。
她笑着让人泡茶,自己引着人进门。
宋少夫人打量着门庭,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谁都想不到对面不过是十五岁的女娘。
她看着少女面上的笑容,和煦明媚,花儿一般的岁月,活得肆意娇媚。
“我来找你,你应该知道缘由。”宋少夫人忐忑般开口。
温言淡笑,“可你们成亲两年多了,曾经发生的事情,都过去了。他算是不错的男人,他无法反抗父母。你知道吗?父亲的权力,也是很大的。如同压在你心口的一座山,所以,别怪他。”
“你为什么不怪他呢?”宋少夫人脱口而出。
“因为我不喜欢他。”温言坦言,“而他与我定亲是不想娶我四姐,我们都不爱对方。你该知道,我不服家里的安排,我想要做生意想要自由,宋逸明求娶我的时候,就给了我条件。成亲后,跟随他,可以做生意,可以得到我想要的自由。你懂吗?后来,宋家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他是不满的。”
“他刚考中,不满又能怎么样,好比你不想嫁人,你能抗衡父母吗?我们活在家族里,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荣华富贵,同样,我们也是要承担的,失去我们的自由。”
“所以,我为何要怪他。他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他,不过是一场生意交易。”
宋夫人听后紧张道:“可你哥哥、可裴少傅他当真了,这回是他将宋逸明弄去蜀地的。”
“我知道,他与我说了,他做事,与我无关的。但你放心,不会牵连你。过几年,等事情平淡下来,宋纪两家再使力,将人捞回来,事情就算过去了。”温言低声宽慰她,“他心里有很大的压力。裴司如今官居太傅,而他还在翰林院,他想要成绩,所求外放。”
宋少夫人听着少女的声音,心放回了肚子里,她怅然道:“你不喜欢他,他惦记着你。”
“惦记我做什么?”温言笑了,“不算惦记,是他心中愧疚,觉得对不起我。少夫人,容我说句不当说的话,他若毫无芥蒂的跟着你,这样的人才不值得你付出真心。一个男人,为自己做的错事而愧疚,不算丢人的事。就怕他明知错了,装作无事发生,那才可怕。”
“待他从蜀地回来,你二人依旧是夫妻。宋逸明身上还是有优点的。如果你因为此事而想和离,也可以,我也支持你。但那件事,不是他的错。”
银叶来奉茶,温言将茶杯递到她的掌心,“温度刚好,压压惊。”
宋少夫人惊魂未定,她怕牵连纪家,今日厚着脸皮来解释,不想少女将话剖开,说得十分仔细。
她捧着茶,浅浅啜了一口,温言说道:“你们的事情,我不想掺和,但该解释的话,我还是会解释。宋逸明以前纨绔,娶你以后,确实改变了许多。”
一个男人愿意为你改变习惯,算是一件好事。
宋少夫人觉得难以启齿,不得不开口:“你不怪宋家?”
“与纪家无关。”温言浅笑道,“就算怪,也是怪宋大人夫妻,怪不得你们纪家。纪家不知情,若是知情……”
“若是知情,纪家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宋少夫人急得急急表态。
温言笑了起来:“所以啊,慌什么呢,官职调动一事,改不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