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雪与牌位成亲,脱下嫁衣,便为沈知洲披麻戴孝。
沈老将军劝她要为以后多想想,柳氏和张氏也不忍看这大好年华的梅家小姐以后就守着牌位过活。
沈大夫人柳氏是沈知洲的生母,对这个对自己儿子一往情深的姑娘格外怜惜,同她说:“你今日同知洲的牌位拜过天地,便当你们已经成过亲了,沈家认你这个媳妇。只是人生百年,你还这样年轻,大可不必执着于一个已经去了的人。”
柳氏的夫君和儿子已经死了三年了,她也从最初的哀大莫过于心思,随着长伴青灯古佛变得平静了许多。
今日看到牌位的时候,她泪流不止,连劝梅映雪的时候,她都红着眼。
那么好的沈知洲,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儿子。
若他还活着,把梅映雪娶进家门做媳妇,柳氏定然是极欢喜的。
可现在,沈知洲不在了。
梅映雪若真的替他守一辈子寡,那沈家岂不是成了困住别人一生的牢笼。
这不是沈家人愿意看到的。
“大夫人……”梅映雪道:“这一生若不能跟沈知洲一起度过,那么我死了与活着都没什么分明。”
“罢了,我劝不动你。”柳氏无奈放弃劝说,轻叹道:“知洲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一定急得团团转。”
这一句话让梅映雪再次泪流满面。
沈若锦觉得还是阿公原本的打算最好,梅映雪要是想留在沈府就让她在这住下,若她日后想开了决定另嫁,那沈家就给她准备一份嫁妆,当做女儿一般嫁出去。
眼下梅映雪执念太深,怎么劝都不劝。
当天夜里,梅太傅府上来人要接回梅映雪,柳氏护儿媳妇心切,还跟他来回争论了几轮。
由于沈大夫人太过讲理,又念佛念多了,吵起架来也十分佛系。
眼看着梅大公子要占领道德高地,秦琅忍不住开口,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走了。
秦小王爷在灵堂上,对前来接妹妹回家的梅家大公子说:“沈知洲的牌位就摆在这里,你要接走他的新娘子,就不怕他夜里来找你算账?”
梅大公子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我也不信鬼神之说。”
“鬼神之说不信是吧?”秦琅道:“我还略通拳脚,一招就能打得你爹都不认识,你信不信?”
“你你你!”梅大公子你了半天,到底是不敢跟秦小王爷硬碰硬,最终铩羽而归。
梅映雪就这样在沈家住下了。
沈知安还活着的消息,让梅姑娘存了一丝沈知洲或许也还在人间的希冀。
只是谁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在沈家儿郎战死沙场的第三年,才在沈府设了灵堂。
第二日朝中清流一一前来祭奠。
连李相那个老狐狸都带着一帮人假模假样地来猫哭耗子,哭的假不说,还在灵堂上恭喜沈家祖孙受封安西王和平西郡主。
王侯将相。
王侯在前,将相在后。
李相假意羡慕王爵可以世袭罔替,又说可惜沈家现在两个可以继承王位的人都没有。
皇帝也正是想到这里,才这么轻易地给沈毅封了安西王。
年仅七十的老人,还有几年活头?
哪怕做了王爷,又能做王爷?
沈若锦冷笑道:“李相要是嫌自己儿子多,我也可以帮你再废几个。”
李相登时变了脸,“你敢!”
“你敢挑衅我夫人,我就敢废你儿子。”
秦琅也着麻衣带孝,一身白比往日多了几分肃然。
他说着这话是认真的。
不是恐吓,更不是开玩笑。
李相拂袖而去。
一众随行的官员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了。
不管是沈家人,还是镇北王府,他们都惹不起,惹不起啊。
灵堂摆到第三日的时候,来祭拜的人比前两日略微少了一些。
但有不速之客上门。
临阳侯府的慕老夫人和慕高远带着全家人来祭奠沈家儿郎。
因为这几日来祭奠的百姓很多,所以门房也不拦人。
“我的若锦啊!可怜见的!”慕老夫人一进门就朝沈若锦喊道:“快让祖母看看,在外头受了不少苦吧?”
柳氏和张氏齐齐上前把沈若锦护在了身后,不让慕老夫人碰到她一片衣角。
“慕老夫人,稀客啊。”张氏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慕家不是跟小十断绝关系了吗?怎么,听说皇上封她做了郡主,你又想认回这个孙女了?”
“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柳氏对慕老夫人柳眉倒竖。
吃再多的斋,念再久的佛,也不能让她在看见这个老货时心平气和。
连老管家钱伯都朝门外喊:“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能把狗放进来吗?”
她们根本就不用沈若锦开口,直接就把慕老夫人等人说的脸面全无。
“大嫂,三嫂。当日跟若锦断绝也实属无奈之举,现下她无事,我也就放心了,今日我们是来上香祭奠的,顺便看看若锦。”
临阳侯慕高远不得不开口,同两位嫂嫂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