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秦琅靠在榻边,闭目小憩。
沈若锦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秦琅捧住她的手,下颚在她掌心蹭了蹭,慢慢睁开双眼,有些疲倦道:“你可算醒了。”
沈若锦同他说:“昨夜……”
“昨夜我刚要出去找你,就看到你昏倒在别院门前。”秦琅说:“你到底做什么去了,不仅中了毒,还受了伤。”
沈若锦道:“我原本只是路过梁王府,想进去探探虚实,没曾想,竟然在梁王府看见了我长兄……”
秦琅道:“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长兄。”
他问沈若锦,“是真的见到了,还是你中毒之后产生了幻觉?”
“是真的见到了。”
沈若锦强撑着要起来。
秦琅见状,连忙扶她坐起来,往她腰后塞了一个软枕,“慢慢说,别着急。”
他见惯了沈若锦从容不迫的模样,很少见她这样着急。
沈家人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只是长兄好像不认得我了,被一个女巫师带在身边,那个女巫师叫他‘阿知’,让他对我下杀手。”
沈若锦回忆着昨晚的情形,越发觉得长兄不对劲。
秦琅闻言,耐心地同她分析道:“南谒巫师擅巫蛊之术,能操控人心,若你昨夜见到的真是长兄,那长兄极有可能被那个女巫师控制了。”
沈若锦也是这样想的。
若非长兄被人操控了,绝不会对她动手。
当年兄长们的尸首,是沈若锦一个个从尸山血海里翻出来的。
沈知洲被砍了无数刀,尸体面目全非,根本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只能以尸体身上的玉牌来辨认身份。
现在看来,当初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沈知洲的。
真正的沈知洲被人带到了南谒。
这南谒和西昌的联系沈若锦一时间还想不明白,她口渴地厉害,忍不住抿了抿唇。
秦琅见状,立刻倒了一杯温水喂到她唇边,“喝点水。”
“我自己来就行。”
沈若锦想伸手接过来。
秦琅却极其自然道:“你昏迷的时候,我不知给你喂了多少回水,也不差这一回了。”
沈若锦想想也是,就着秦琅喝了大半杯水。
而后,又跟他说:“梁王重伤,元向武竟然为他请了南谒巫师来救治,可见梁王与南谒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沈若锦在屋檐上偷听元向武和元欣然说话,梁王跟南谒往来甚密,这兄妹俩都是知情的。
先前钟黍潜入梁王的书房,发现了一堆梁王跟南谒来往信件。
南州本就跟南谒比邻。
梁王若生异心,跟南谒合作造反,那可真是占尽了地利。
“这些事你先别管了,好生歇着。”秦琅看她喝够水了,就把茶盏搁在榻边的小案几上,“一切有我。”
沈若锦也知道这些事急不来。
只是她既然已经见到了长兄,就忍不住想早点带他回家。
沈若锦道:“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而且那道血口子还是她为了逼出蛇毒,自己割的。
“伤无大小,都得好生养着。”
秦琅守了她一夜,早在心里跟自己说过无数遍,以后再也不能让沈若锦一个人去闯龙潭虎穴了。
沈若锦被他这样看着,颇有些无奈的应了一声,“好。”
心里却在琢磨,长兄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女巫师身边。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阴谋?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琢磨什么。”
秦琅拿了伤药和纱布来给沈若锦换药。
他坐在榻边,熟练地拆开沈若锦左臂上的纱布。
在西疆的时候,沈若锦也总是受伤,军医忙得脚不沾地,她一般都是自己胡乱伤药包扎一下,秦琅看不过去,每次都在她睡着了,或是休息的时候给她重新包。
秦小王爷为此硬生生练就了一番好手艺。
沈若锦看他熟悉地伤药、缠纱布,熟练程度堪比军医,缓缓道:“我只是想,要不要写信告诉阿公长兄还活着。”
“长兄还活着是好事,自然要告诉阿公。”
秦琅知道沈若锦向是报喜不报忧。
虽说他们还没把长兄找回来,但是知道人还活着,就已经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了。
“若嫂嫂知道长兄还活着……一定很高兴。”
沈若锦庆幸当时拦住了梅映雪撞棺。
否则有情人阴阳相隔,实在是天底下一大憾事。
秦琅给她包扎完,又担心她体内毒素还没清干净,从袖中取出白玉瓶,又倒出一枚万清丹来喂给沈若锦。
沈若锦没问是什么,就张嘴服下了。
秦琅挑眉问道:“你都不问问我喂你吃什么就吞下去?”
沈若锦顿了一下。
她不是那么没有戒心的人。
只是对秦琅越来越不设防了而已。
沈若锦反问道:“你会给我下毒吗?”
秦琅笑道:“自然不会。”
“那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