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璃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落在屋顶的横梁上。
这一夜,宁静而悠长。她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前世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她想起那个被楚凌轩剖腹取出的儿子,他若能活下来,她至少还能见他一面。可他偏偏没了,她永远都无法知道他的模样。
她的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楚与遗憾,泪水浸湿了她的眼眶。
她又想起那年迈的父母,温和儒雅的哥哥,还有嫂嫂、侄子、侄女……
他们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那些温馨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疲惫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在对前世亲人的思念中,缓缓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与他们再次相见,回到那美好的时光之中。
次日。
晨光透过木屋的缝隙洒下,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萧锦璃把自己收拾利索后,行至韩绮梦的住处,瞧见一个跛脚妇人正为韩绮梦送来早餐。
妇人将碗筷摆放妥当,转身时目光落在萧锦璃身上。
她微微眯起眼睛,缓缓向前迈出一小步,又像是怕认错人一般,停下了脚步。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在萧锦璃的脸上来回移动,试图从每一个细节中确认自己的判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你是卫都尉!三年前来永泰峰剿匪的卫都尉!”
萧锦璃心头猛地一震,万万没想到竟会被人认出。
“大娘,你认得我?”
妇人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她的双眼微微泛红,眉头紧蹙,语气中饱含责备地说道:“自然认得。三年前,永泰峰一百三十名男丁全被你招安,他们带着家眷随你一同离去。而我们这些家中无男丁的妇孺,却被遗弃在了永泰峰。我这老婆子便是当年被你遗留下来的人。”
萧锦璃静静地聆听着妇人的哭诉,她微微垂下眼眸,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想到当年卫锦璃处理此事时确实欠妥,考虑得不够周全。
她轻柔地握住妇人的手,微微俯身,目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大娘,这三年让你们受苦了。你放心,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帮大家彻底解决问题的。”
妇人望着萧锦璃坚定的眼神,虽仍有疑虑,心中的怨恨却缓缓消散了几分。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你言出必行,可别再像上次那样,只带走有用之人,不顾我们的死活。”
“放心吧,大娘,这次绝对不会。”萧锦璃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坚定。
身份既已被识破,萧锦璃便也不再隐瞒,她随韩绮梦一同来到梁老大的木屋,准备与他共同商讨解救永泰峰之策。
梁老大见到萧锦璃时,已从瘸腿妇人那里得知她并非护院,而是三年前剿匪的卫都尉。
他心下疑惑,不知她此次潜入永泰峰的目的究竟为何。
莫非又是为了剿匪?
这三年来,他一心只顾着解决永泰峰百姓的生存难题,在武力方面并未大力投入。倘若兵戎相见,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他们必然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他神色复杂,缓缓挺直了身子,郑重地拱手行礼,开口道:“卫都尉,在下梁瀚文,出身寒门,本为临阳书院的一介书生。只因得罪了知府之子,遭其恶意针对,失去了考试资格。命运无常,机缘巧合之下,我来到了永泰峰。因略通学识,被众人推选为永泰峰的主事人,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土匪头子。”
梁瀚文言罢,脸上满是惭愧之色。
萧锦璃亦拱手行了个礼,说道:“梁先生为永泰峰的百姓谋得一线生机,锦璃心中着实佩服。只是,靠打劫商队维持生计并非长久之计。今日我来找梁先生,便是为了与先生一同商讨解救永泰峰之策。”
梁瀚文听到这话,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了下来。
他没想到,卫锦璃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剿匪,而是来帮助永泰峰的。
他面露赧色,回道:“卫都尉过誉了。卫都尉所言,正是梁某所忧。自梁某担任这主事人以来,便整日惶惶不安。梁某也想过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奈何梁某才疏学浅,始终未能想出良策。不知卫都尉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萧锦璃微微颔首,开口道:“要救永泰峰,当务之急是赔偿被你们打劫的富商。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当下的矛盾,为后续解决临阳城赋税高的问题争取时间和空间。”
梁瀚文轻轻摇头,满脸无奈地说道:“永泰峰此前打劫来的物资都已换成了粮食、棉布和炭火,如今已然消耗大半,实在是没有能力进行赔偿。”
他微微低下头,神色中满是沮丧与无奈,心中暗暗叹息自己能力不足,未能带领大家找到更好的出路。
韩绮梦亦蹙起眉头,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的解决办法。
萧锦璃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永泰峰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一些,所以我从未想过让大家以赔偿物资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那要赔偿什么?”韩绮梦好奇地问。
萧锦璃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道:“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