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妖界王宫大殿中却依旧灯火通明。大殿之上,年轻的妖王殿下坐于王座之上,一手支着自己的脑袋眉头紧皱,不断揉按着眉心,底下的护法大人仍穿着沾有血污的浅紫色长裙,神情凝重一言不发,其他人也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一点响动,整个大殿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报!启禀王上,边境来报,负责守卫结界的雪鸮一族遇袭,伤亡惨重,结界也……也破损得厉害。”将士单膝跪地深深埋着头不敢看堂上君王的表情。凰竹脸上青筋暴起,捏紧王座的扶手,最后悠悠叹出一口气,“起来吧。”语气里满是疲惫。将士领命退至一边,没多久又有一名将士踏入大殿中,“启禀王上,属下已将今夜所有惨死的同族安置妥当,粗略估计有百来号人,其中有好些屋中只余下没有生存能力的老幼妇孺,属下特此来请示王上。” 闻言在场的所有大臣俱是一脸沉重,只听他们的君王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打开国库和粮仓,尽最大的能力接济这些老人和孩子。”国库和粮仓哪怕在妖界也是极其重要的,但此时无人敢对妖王的命令提出任何异议。“末将领命。”将士领命退下,殿上又恢复了一派寂静。 最终还是乌鸦族长老乌牙打破了沉默,老人杵着拐杖慢慢从群臣中走出至大殿正中,躬身行礼道:“事件发生时老臣并不在场,但听闻在场的人说那些袭击百姓的是人族,且叫嚣着要王上交还他们小师妹,在场唯有护法大人与人界接触较多,不知护法大人可是知晓那些人的身份。”被提到名字,木柳走上前,说道:“臣曾与乾天宗有过短暂接触,今夜突袭的贼人身上的确是有属于乾天宗弟子的气息,可是……” “可是什么?护法大人是要为人类说话吗?从一开始一切便是那些狡猾多端的人类布下的阴谋!先是将一个黄毛丫头丢入我妖界,后又与那丫头里应外合重创我族。当初早该将那人类处理掉,护法大人妇人之仁心软也就罢了,还要教唆王上与你一起胡闹将人留在王宫,依老臣看,当初先王让你一介女流教导王上就是大错特错……”乌牙越说越激动,拐杖在地上震得邦邦响,声音在大殿回荡,木柳只是沉着脸捏紧了拳头并没有反驳。 “够了!乌牙长老慎言!”凰竹大手一挥重重落在扶手上,乌牙这才意识到现在是朝堂之上,他指着护法鼻子骂还搬出了先王,已经是朝中大忌,遂也不再开口,但还是冲着木柳冷哼一声。 “区区一个乾天宗怎么敢如此对待我们妖界,我看啊里面一定有他们人皇授意,真当我们在五界中最好欺负吗?”群臣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大殿上立即炸开了锅,眼见着众妖是越来越不满,大有要与人界开战的架势,木柳暗道不妙抬头朝凰竹示意。凰竹点点头,高声道:“今日时间太晚,此事尚有许多不明之处不可轻易做决断,一切待孤查清,定会给我妖界讨回今日的屈辱,退朝!” 今日遭难的除了散妖还有许多这些臣子族中的族人,因此许多人心中多有不满,但他们的王已经发话,只能暂时作罢离去,只是心中在盘算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退朝之后木柳与凰竹一同往书房走,一路无话,凰竹多次想要与女子搭话,在看见对方双眼空洞一脸麻木的模样之后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凰竹与木柳一起已经四百余年,他亲眼看着她跟在父王身侧一点点壮大妖界,知道让妖从谁都能踩上一脚到现在与其他几界地位齐平付出了多少心血,他清楚木柳比之他这个妖王还要重视妖界的子民们,哪怕说着不再管妖界的事实际上还是明里暗里操着心,如今未能保护好百姓还要受到一帮老头的口诛笔伐,不知道木留心里有多难受。 在书房中,木柳终于恢复了一点神采,开口道:“这件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路言心在乾天宗人缘不好也并不受到重视,就算他们已经知晓路言心在妖界,并误以为是被我们掳走的,也不大可能会为了一个弟子如此冲动行事。再者,这些时日我们也确认过许多次,路言心身上灵力全无,每天又有小妖跟随,她应该没有办法向乾天宗告知自己的动向。”而且木柳知道系统的存在,路言心一门心思扑在怎么得到凰竹的心上,现在离开对她没有丁点好处。 凰竹点点头,那帮人出现时路言心表现得十分害怕,不像作伪,在听到对方是来找自己的时候才明显松了一口气。“不管对方是不是乾天宗的人,可以确定的是有人向他们报信告知了我们的行踪,也就是说……我们妖界出现了内鬼?”凰竹一想到死了这么多同族是由同样是妖的家伙所为就恨不得将对方揪出来碎尸万段。 “甚至可以基本确认是与我们有干系的人,普通百姓可不会知道今晚我们要参加花灯会。”木柳手托着下巴,上一世这个时间点路言心既没有出现在妖界,妖界也没有发生今日的屠杀事件,一切似乎都在自己重生后发生了改变,“火羽之前说发现乾天宗鹤离先尊那儿有魔族出没,但昨日我与他就失去了联系,今天白天我尝试了无数次,通灵镜都没有动静,再加上晚上就出现了疑似乾天宗弟子的人突袭妖界,这事儿我觉得和出现在鹤离那儿的魔族脱不了干系。” 木柳现在情况并不是很好,她在鬼幽城险些被献祭后回到妖界身体一直未完全恢复,那仪式似乎伤及了她的妖丹,只是这些她未同任何人提起,今晚又被那不明物中的灵力所伤,那灵力极为霸道,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