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宕青山顶之上,期颐之年的老人立于一处山洞之外,神情颇为踌躇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风岚。”山洞中响起另一道声音,似是早已知道会有人来访,声音苍老但蕴含着对世间万物的慈爱,瞬间抹去了风岚内心的犹豫,躬身行礼恭敬道:“宗主。” 近几年奕怀闭关的次数越发多起来,宗门中大事小事都由几位仙尊代劳,他们自知老宗主在升阶紧要关头因此不敢打扰,像今天这般还是头一回。“你如此心急都等不到第二天,可是发生了什么?”不是问宗门之中发生什么,风岚总是有种感觉,老宗主哪怕闭关也一直知晓关于乾天宗关于天下的一举一动。 “风岚惭愧,此事实在不知如何定夺,只能来请示宗主。”说着风岚将这段时日关于妖族的事情事无巨细告知给奕怀。山洞之内的奕怀听着门外的小老头喋喋不休,神态自若并不似几位仙尊那般如临大敌,只是在听到山下有百姓失踪时低不可闻叹出口气。外面的人终于将事情讲明白,安静下来,奕怀缓声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看待这些事?也觉得一切是妖界所为吗?”语气像是在询问自己年幼的孩子。 事实上虽然风岚已经到百岁,在老宗主面前似乎自己依旧是那个青葱少年,沉默片刻遵循本心答道:“风岚觉得这些事不像是妖族所为,不管是弟子失踪还是大妖伤人,虽然一切矛头都直指妖界,可……”可是在嘴边停留片刻,终是开口,“可依风岚过去的经历,妖族实在不像会做出此事,证据过于密集才显得可疑。” 风岚有一段没有同外人讲起过的过往,他年轻时出宗历练,由于年轻气盛觉得自己已经不惧怕任何事,过于莽撞被灵兽所伤身中剧毒,那是一片密林鲜少有人经过,本以为自己就要命丧黄泉,却被一个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精壮中年男子搭救,那男人背着弓箭,身边还跟着一个只达他腰间的小女孩儿,只说自己是附近的猎户,常年在附近狩猎,听到林子深处的动静才来一看究竟。风岚虽然并不太相信男子的话,但是对救命恩人,对方既然不愿意暴露身份,他也不愿深究,他中毒极深,没有几日是好不了,于是男子把他带到了自己所住的木屋,就在密林之外的不远处。 那几日白天都由男子身边的小女孩替他熬药上药,小女孩似乎怕生并不爱说话,风岚在小女孩给他上药时偶然注意到她的眼睛是墨绿色,只是颜色极深不容易察觉。每日男人直至入夜才会现身,带着好酒好肉与他把酒言欢,期间男人跟他讲了许多自己所追寻的大道,风岚也被男人的雄才大略折服,心里非常认可,直至最后一天,小女孩儿同他说毒已解完第二日便可以离去,那晚男人对他说他们也是时候离开,“希望我们几界终有一天能做到像你我一样坐在一起促膝长谈。”男人说完哈哈大笑,被旁边的小女孩瞪了一眼,风岚虽然早有猜测,但这时候才确定对方不是人族。 第二天风岚就离开了木屋,后来他回去过,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木屋,想来是男人为了替他疗伤特意做出的幻术。风岚一直不知道男人和小女孩的身份,直到那日乾天宗招徒大会上看到木柳,女子和那小女孩儿长得太像,尤其是那双眼睛,他才确定那时候的男人原来是妖族,还很有可能就是前妖王。男人与他提起的志向和他们对他的救命之恩都让风岚不相信被这样的男人带领的妖族会做出挑起战争的行径。 奕怀没有过问风岚的过往,呵呵一笑,语气温和,“既然如此,就坚持你的本心吧,明日,我也是时候出关了。”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老宗主只是如此说,但足够让风岚内心安定,福身就要离去,却又被老宗主叫住,“风岚,有时候,一念之仁不一定会带来好的结果。”说完便不再说话。风岚沉默,他知道老宗主在说鹤离的事,从鹤离出手要伤弟子开始风岚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这几日哪怕鹤离如何掩饰,眼里的狠戾却很难完全藏住,风岚每每看到都会心惊,可出于同袍之谊,他宁愿当作是自己的错觉,如此被宗主点醒,实在是有些惭愧,“多谢宗主,风岚告退。” 奕怀闭上眼,风岚心善却又太过优柔寡断,或许曾经他也心怀苍生有着普济天下的大爱之心,可这样的志向最终也在现实中妥协直至淹没,这宗门之中还心无旁骛追寻大义的又有几人。 妖界, 魔尊大人说将人借去两天就整好两天,贡柘是自己回来的,所幸在妖王宫中已经混了脸熟,都知道他是护法大人的人,不然进宫门时就要被人拦下。彼时火羽刚完成护法大人布置的任务赶回去复命,他向来慢不得,掠过屋檐时瞧见底下慢悠悠走着的瘦弱青年,突然有些理解为何那日魔尊要提着人离开。“贡柘!”火羽轻快地跳下房檐站在贡柘面前,贡柘没被突然出现的小狐狸吓到,只是心里感叹果然是犬科有用不完的精力,面上笑着打招呼,“火羽兄弟。” 火羽打量了眼前的青年一通,还把人翻来覆去地看,还好贡柘脾气好不介意,只是在快要被某狐转晕时出声道:“火羽兄弟是在贡柘身上找什么?”火羽才罢休,挠着脑袋,确认四下无人凑到贡柘耳边小声问:“那个魔尊没对你做什么吧?我没在你身上看到有伤口。”贡柘无奈,这话实在是像极了说魔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自己不巧还成了受害者,“多谢火羽兄弟关心,贡柘很好,魔尊也未对我做什么,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