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到老人后心中一惊,“乾天宗宗主奕怀?”见老人点头不由起了退却之意,但又实在不甘心放过地上的少年,恨声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孩子是半妖,你们修道之人不是一向秉承降妖除魔的宗旨吗?”老人看向席玄一,眼神澄澈不带一丝偏见,安抚一般冲少年笑笑,抬头看向蒙面男人,缓声道:“那他也有一部分是人,既是人族,老朽无法不管。” 男人知道老人的意思是今日一定要护着这少年,大喝一声,手中断掉的剑又恢复如初,冲上前,两人飞出房门外打了起来。席玄一虽然不知道什么乾天宗,但从蒙面男人看到老人的反应来看猜得出老人应该很厉害,好不容易倚着门框站了起来去瞧屋外的情况,看不见打斗的两人,唯有刀光剑影和两道颜色不同的光在围绕,那是席玄一第一次见识到普通人类以外的世界。 他所在的山谷本就避世,这么多年来唯一接触到的小镇距离皇城也颇为偏远,过去或许是不想席玄一知晓自己的身份,爷爷从未和他讲起过这个世界除开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还有妖魔神仙,因此看着两人斗法的席玄一只觉得一切都超出了自己常识。蒙面男人不是奕怀的对手,很快落败,老人脸上没有赢了的快意,无悲无喜手拿拂尘冲男人说道:“你身为妖,在人界胡作非为滥杀无辜,怨气太重,今日开始就在葫芦中好好悔过吧。”说完不等男人反应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葫芦向空中甩去,那葫芦漂浮在半空瞬间变成一人大小,口子对准男人就将人吸了进去。 席玄一看着葫芦又变回起初的大小飞回老人手中,老人将葫芦收于袖子里朝他这边走来。纵然再无知席玄一都能看出这个老人身份不一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头看了一眼早已没有气息的爷爷,又看向老人,声音沙哑问道:“可以救救我爷爷吗?”地上的老人死去多时,但奕怀没有嘲笑少年的异想天开,而是走到老人身边蹲下查探脉搏,过了片刻叹出一口气摇摇头。席玄一知道老人的意思,瞬间面如死灰,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涕,拖着受伤的身体跪在爷爷面前,低着头对救了自己的老人说道:“多谢宗主救命之恩,我要把爷爷好好安葬了,宗主请回吧。” 奕怀既不动身也不搭话,伸手放在少年的头顶,老人的手很温暖,席玄一身形一顿,接着感觉到一阵暖流自头顶往身体各处蔓延,胸口的痛楚顿时完全消去,不禁抬头看向鹤发童颜的老人。由于过度悲伤,少年的眼睛通红,但就是憋着不让泪水流下,奕怀心中触动,柔声道:“身体无事才有力气送爷爷一程。”席玄一闻言咬着下唇用力点点头,背过身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掉下的眼泪。 最后十一岁的少年将爷爷埋在了年幼时老人最喜欢带他去的花丘里,用尽全身力气刻下墓碑插在微微拱起的土包上,从始至终奕怀都没有插手,只是默默跟在少年身边。一切归于平静,爷爷走了,杀害爷爷的凶手已经被处置,席玄一心中茫然,不知道接下来的自己何去何从,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老人开口道:“你随我回乾天宗如何?” 席玄一跪坐在爷爷坟前,闻言慢慢抬起头,“我有说不的权利吗?”从蒙面男人的只言片语中席玄一就知道自己的身世非比寻常,甚至对百姓而言是不容于世的存在,老人一定不会放任他在外生活。奕怀听完少年的话笑而不答,转移话题说道:“老朽名为奕怀,你同我回去我必将自己毕生所学交予你,以后你便能保护自己想护之人。”席玄一眉心一跳,他不知道失去爷爷,身份又特殊的自己以后会不会有想护之人,但老人所说无疑已经是极为善待他了,按蒙面男人的意思,老人杀了他都不为过,想罢,席玄一面向奕怀,郑重地磕头,朗声道:“弟子席玄一拜见师父!” 如此,席玄一告别了生活十一年的山谷,告别花丘里的爷爷,跟着奕怀回了乾天宗。 进入乾天宗后宗主奕怀立即宣布自己带回来的孩子是自己的亲传弟子,这是乾天宗立宗以来头一回,全然不管其他人有多么惊讶,席玄一站在老人身边面色沉静,眼中是与年纪完全不符的老成,只有他心里明白老人将自己收入门下的真实意图。 虽然是为了少年的半妖身份,但就像奕怀所说,他毫无保留教导着席玄一,席玄一也很争气什么都一点就通,修为突飞猛进,甚至很快就超过了宗门中资历最好入宗多年的弟子,加上席玄一心性坚定从不会因为自己亲传弟子的身份和与生俱来的天赋自满,反而越来越沉稳,老宗主也是越发喜爱这个少年,可以说是视如己出。在乾天宗待久了,席玄一自然知晓了过去爷爷未曾跟他讲过的一切,更明白自己半人半妖是多么特殊。 那时候杀害爷爷的男人应该是妖,被收进葫芦后一年又一年早已经炼化只余妖丹,奕怀将妖丹交予少年让他随意处置,少年此时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懵懂,知道妖丹对他有益,但想也没想当着老宗主的面把妖丹碾成粉末,“如此便给爷爷报仇了。”丝毫没有觉得可惜,奕怀见此更加满意。 随着年纪增长,席玄一同宗门弟子的区别越来越大,刚开始不服气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轻而易举就得到宗主青睐的弟子们都几乎将他奉为神祇,但席玄一自己进步如此神速都要归功于自己一般的妖族血脉。 某日奕怀将少年单独召进丹房,看着已经比他高出不少长相俊逸的少年不由感叹岁月匆匆,转眼间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