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鹤离站在禁止弟子进入的后山断崖处,眼睛微眯背着手看向远方,镇妖塔被毁后整个乾天宗都弥漫着沉重的气氛,哪怕现在宗内各处已经看不出发生了如此血腥的事情,一切好像还是和过去一样,但没有人再能心安,尤其是弟子之中,死去的既是同门还有他们的好友甚至兄弟姐妹,已经有少部分闹着要退学回家,暂且被各自的师尊压了下去,面对这样棘手的情况,老宗主没有召集他们所有仙尊,仅仅叫去了风岚,鹤离还是从轻水口中得知的。 对宗主只找去风岚仙尊,轻水虽脾气火爆但性格还算单纯,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事儿全落在风岚仙尊那里他们不用费心这烂摊子是件好事,对此鹤离嗤之以鼻,只有像轻水这样的蠢笨之人才会这么想,明明自己这么多年为了宗门鞠躬尽瘁,不管是修行还是管理乾天宗都不曾有一日懈怠,所有仙尊里他是对弟子最为严苛但也最为负责的,风岚就占了个圆滑会来事,平日里如此松散却能得到老宗主的重任,就连比自己小的黄毛小子席玄一都能高他一头,他不知道为何自己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宗主的另眼相看,年轻时是,现在仍然,越想越烦闷,鹤离眼睛染上血色,伸手一掌拍在了身边的巨石上,巨石瞬间化成灰烬,随着微风消散在空中。 鹤离看向自己的双手,以过去的功力,自己那一掌最多把石头震出裂缝,现在居然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喜悦渐渐压下了烦闷,在丹药的帮助下他的修炼越来越顺利没有遇到任何瓶颈,假以时日,说不定自己能超过宗主亦怀成为现在宗门中最先得道成仙的人,到那时候自己大可以在老宗主面前有底气问出困扰他多年的问题,风岚也好,席玄一也罢,都被他踩在脚下然后还要嘲笑宗主活了这么多年却看走了眼,体内名为暴虐的因子在不断升腾,光是这么想着鹤离就兴奋起来,表情逐渐狰狞。 “鹤离老友。”就在这时,老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鹤离恢复正常回头看去,沉着脸回过头看清来人后点头回应道:“风岚仙尊。”表面上风平浪静,只有鹤离自己知道刚刚听到风岚的声音时,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就在此处对风岚动手。乾天宗遇到这么大的事,饶是风岚也笑不出来,走到鹤离身旁看着山下的风景,感叹道:“这样美的风景,不知道我们还能有多少机会看到。”与其说是感慨,说话的语气有些消沉,不知道宗主把人叫去都说了些什么,鹤离不禁皱眉,回应道:“风岚仙尊何出此言,这些风光在过去百年也不会变,仙尊莫因为突遭横祸变得如此消极。”闻言风岚没有反驳,只是摇头苦笑,接着定定看着鹤离,“还是鹤离老友豁达,不过这些美景若是会因为朝夕相处之人荡然无存,那时候又不知老友是什么心情。”风岚的眼中只有平静,但就是这样平静的眼神反而让鹤离感到一阵烦躁,未等他再问对方是什么意思,风岚留下一句老宗主找他之后翩然离去,只留下若有所思的鹤离。 “宗主,鹤离求见。”鹤离站在门外,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踏入这里,一是不同于少年时期不能再如此随意烦扰身为一宗之主的奕怀,二是发现宗主对自己态度总是平平对这里就产生了抵触,席玄一出现后这种情绪更甚,就连鹤离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进来吧。”里面传出亦怀的声音,话音刚落房门打开像是在迎接着他,深吸一口气鹤离走了进去。 奕怀盘坐在主屋正中,看见鹤离来了之后只是笑了一下,手轻轻一挥一个蒲团飞了过去,稳稳落在鹤离面前,鹤离会意坐了上去。“自从你加冠之后,我已许久没有机会像今日这般同你说说话了。”语气里满是长辈对小辈的和蔼,鹤离虽说现在也有银丝在头上到了百岁的年纪,但在活了几百年的奕怀看来,确实还是初见的孩子。提起过去,鹤离沉着的脸稍微出现动容之色,便又听老宗主说道:“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和玄一一般大的年纪,转眼间已经和我一样有了白头发,岁月啊……”明明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修为如此高深,却像普通百姓一样感叹着岁月不饶人,鹤离从来不明白这个老宗主的心思,只觉得这种想法可笑愚蠢,他们这些修仙之人怎么可能与普通百姓一样,这么想鹤离没有作声,就和过去的许多年里一样随意附和着老者。 像是看穿对面坐着之人的心思,奕怀没有生气,催动灵力,桌上的茶杯飞到鹤离手中。“谢宗主。”鹤离看着杯中微微晃起的水纹,送入口中之后感觉到不对皱起了眉。“味道如何?”老者仍旧像个慈祥的老人,耐心问着自己疼爱的孩子,鹤离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没有味道,这是……水?”难免疑惑,他是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老宗主。奕怀哈哈笑着点点头,说道:“正是最普通不过的白水,我何时说过这是茶了?”用着茶壶倒水,倒入茶杯中,自然而然会认为杯子里面装的是茶水,老人的语气反倒像是说自己犯了傻,本以为是和风岚一样自己被单独叫来是为了商讨正事,没想到只是老宗主心血来潮想要逗弄自己,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即使面对的是比自己高一级的宗主,鹤离仍然有些恼怒,忍不住沉声问道:“宗主叫鹤离莫非只是想要探讨清水和茶水的区别这样的问题?” 面对这近乎质问一般的语气,奕怀并不恼,看向鹤离,就算已经是百岁老人,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