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荣举起了弯掉的金刚杵。
在师兄爱的关怀(威胁)下,圆荣撇撇嘴,话锋一转,倒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去他的‘因缘法会,遇楼则收’,如果还能再外收到下一代,我托梦也要告诉他们,偏不以‘遇’开头!”
圆幡:“那叫什么?”
“咱会字辈的小家伙们遇上佛塔五百年的[会],合该契合,就应该十个八个的觉醒天赋,”圆荣开始畅想,“一朝翻身,重振我净圈寺威风,岂不是天赐的大机缘么!下一代合该叫‘赐’呀!”
柳玉楼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碎碎念。
不过……
[会]能增加觉醒天赋的概率?
那么有没有可能……
觉醒出一个[天]字,打破天罚牢笼?
她的眼里又有了点希望。
柳玉楼:“诡……贵徒孙们也能觉醒天赋?”
圆荣笑眯眯地:“这就要感谢和施主同来的那位小施主以身度人了呀。只要喝下信月汤消除了污染,他们就还能做人,做人就能——”
哦哦,可以就好,那计划就……
等等?
什么……?
明明不是老头那样玄而神秘的话,她怎么没听懂?
谁是……小施主?
……谁以身度人?
……信月汤又是什么?
咔嚓。
柳玉楼心里的一根弦突然崩断了。
珠娘……昏迷……月信……血……!
是不是说……珠娘又一次沦落到了模拟里的那一步?
被喂下了激素药,成为了移动血包、七八岁就完全成熟的“药”,一件物品?
她茫然的眼神看向,之前她认为虽然不是好人,但也有几分可爱之处的圆荣。
贪财和尚还没从诡异化中脱身,头还是半个元宝状,看上去极其滑稽。
柳玉楼笑不出来。
她一个激灵。
看似慈祥的圆幡,佛性极高的法式,像“男妈妈”的圆荣,都是一伙的!
他们都不是人!他们是诡异!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闹到这一步?”柳玉楼眼里充满了绝望。
背上的疼痛,脸上手上的伤口,五内俱焚的饥饿感,诡异的入侵,希望的破灭,精神底线的崩断——
“为什么啊?”她仰头问天。
“我已经百般忍让,”柳玉楼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刀嘻,“眼看就要成功了,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本来人家小姑娘一点儿事都不该有,你们该死!”
她高举着尖刀,眼里疯狂和恨意交织:“我明明避免了,我明明避免了——”
【停下停下!】
【菜鸡菜鸡!】
模拟器开始了疯狂嘲讽模式,可是这一次,柳玉楼没有回应。
无论之前模拟器做了什么,盗版替换了美人收集游戏也好,冷嘲热讽也罢,柳玉楼再生气,都是回应了的!
圆荣的笑容消失了。眼看着他要召唤铜钱。
柳玉楼的神色带上了几分迷茫。
“不,不对,我打不过的,这一定是[模拟],我是假的我,她是假的她。重新模拟!重新开一轮!”
“怎么,怎么没有退出键……对,我是‘里面的角色’,我不能决定。都是假的!”
“模拟器,模拟器你出来,我要回家!”
“不,不,都是假的,什么七耳香炉、红绫夜哭、两脚鱼、黑蜈蚣、大眼球子,[退出游戏],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怎么设计的?怎么没有退出按钮啊?”
“我要回家,爸!妈!——”
“我回不去了?”
“不,不,死了就能回去了,你们都得死,死!”
模拟器沉默了。
而和尚们,只是冷眼旁观,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像是看见了一个疯子。
“什么重新?”“推出啥啊?”“摸你器是啥?”“感谢我佛!”“带她走吧!”
连佛性最高的圆幡和法式也是一脸不解。
她有滔天怒火。
——在和尚们眼里,无非是疯子犯病。
她真情实感的崩溃痛哭。
——是胡言乱语。
一遍遍的尝试退出。
——不过断断续续的无意义音节。
请暂时原谅她。她在此之前只是一个盛世海洋的水滴,平平无奇的大学生。饿了能吃,疼了能哭,开心了能笑。
不过是……
年少思慕。
可是一夜之间,世界颠倒。
众生混乱,妖魅横行,我独自一人反反复复游走其间,一步踏错,万丈深渊——
所有人都是假的,只有我是真的。
所有人都是真的,只有我……
是假的。
……
【回神回神!】
【笨蛋笨蛋!】
【看路看路!】
模拟器疯狂跳动,全被柳玉楼忽略。
在她的设想里,她跑出去了几万步。手里的刀提起又落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所向披靡,什么圆幡、圆荣,一刀一个,最后净心寺只有她和珠娘两个活人站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