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叽了半天,才捐了六百万两银子,终于叶名琛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对于这些富商,他只说了一句话。
“本院决定,调朱总兵来广州驻扎,防备匪寇攻击广州城。”
叶名琛的话让这群富商们脸色一变,他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叶名琛是在威胁他们。
于是伍崇曜哭丧着脸问道。
“中丞大人是觉得我们捐钱捐得少了?可是中丞大人,二十万两现银,我们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伍行首,你莫非当本院是三岁小孩,有些事咱们心知肚明即可,真要是说出来,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林元抚当初在广东禁烟,遇到了什么,非要让本院把话说明咯?”
伍崇曜脸色瞬间一变,他就是事情的幕后黑手,有些事都是他亲自做的,他自己还能不清楚?
叶名琛撇了一眼伍崇曜,随即又说道。
“这个银子,是用来剿匪的,如今广东地界,水师自保有余,而进取不足,匪寇不剿,你以为你们的生意,能做的安稳?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个道理你们还不懂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商人就是商人,钱对于他们来说,有的时候往往比妻儿老小更重要。
“诸位,本院也知道大家不容易,因此我有一个详细的章程,说出来供大家商讨商讨。”
“中丞大人请明言。”
“六千万两银子,你们这四十家拿其中的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由洋人的洋行,地方官员和士绅来补上,你们觉得如何?”
三千万两银子,每家摊近一百万两,这个数目依然让他们心疼不已,不过到底比之前少了很多。
只是让洋人的洋行掏钱,叶中丞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中丞大人,洋人的钱哪是那么好拿的?”伍崇曜小心翼翼的说道。
叶名琛这时却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伍行首,本院还是那句话,匪乱一起,大家都不好做生意,要么玉石俱焚,要么捐钱平乱。”
叶名琛的话,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太平军哪怕不打下广州,只是占领广东其他的州府,对于这群商人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因为他们做的是外贸生意,国内和国外缺一不可。
说实话,这个时候的洋行,还不像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那样的猖狂。
能好好做生意,他们也不想去打仗,更别说一旦匪寇糜烂,受冲击最大的,就属他们这群洋人。
三元里老百姓的冲击,至今让英国佬都心有余悸。
“中丞大人,您说的我们都明白,可是洋商那边,由谁去沟通呢?”
叶名琛听完伍崇曜的这句话,又是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
伍崇曜心中一动,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中丞大人是打算让我去?”
“怎么能让伍行首一个人去呢?十三行又不仅仅只有伍行首一人,这种事就应该让大家都活动起来,伍行首你说是不是啊!”
叶名琛一边说着,一边捧起茶杯喝了起来。
十三行的首这时是哭笑不得,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叶名琛竟然是想把他们一窝端咯!
可虽然是意料之外,但细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要说整个广州,谁和洋人打交道最多,经验最丰富,那自然非十三行莫属。
他们和洋人做生意,已经做了一百多年了,自然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好了,本院的意思,想必大家都清楚了,你们说吧!这件事做还是不做?”
“如果还是谈不拢,那我就只能调朱总兵来广州了,不过他麾下这七万大军,人吃马嚼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叶名琛这番话,虽然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却有着一股敲山震虎的意味在里面。
这些富商们听到这话,一个个大惊失色,七万大军?哪来的这么多兵。
“中丞,朱总兵麾下真有七万大军?”
“本院还能骗你们?告诉你们吧!朱总兵麾下足足有十万大军,其中还有三万驻扎在越南,没有这些兵,你以为越南是怎么被打服的?”
十万大军?这些富商们,听到这个数目时,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怪不得朱元鸿能打服越南,原来他麾下真有这么多兵,这可真是奇事啊!
一个小小的总兵,十万人马,广西那边竟然不管,简直是闻所未闻。
就当这群富商们,心思百转之时,从进入房间到现在,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徐广缙,此时“咳”了一声。
所有人都明白,叶名琛和徐广缙肯定已经达成了共识,督抚联手,在整个广东,还有谁能扛得住?
现在徐广缙咳嗽了一声,那就意味着这位两广总督要发话了。
“本督明白,这些银子对于诸位来说,不是小数目,只是匪必须要剿,这件事不仅牵扯我和叶大人,你们也逃不过,本督这句话,没说错吧?”
“是是是,部堂大人说的在理。”
“像伍老板虽然不是科举正途出身,但也算是朝廷命官,如今国难当前,为了广东,也为了自己,就更应该共度时艰,相忍为国,前明灭亡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