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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克城(2 / 3)

间,无虫鸣,无鸟叫,只有拂过山塬的萧索风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鼾动。苟政双手插怀,瑟缩侧卧着,寒凉依旧,困倦如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疲惫的神经,双目紧闭,却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如今苟氏部曲,当家做主的乃是大兄苟胜,但他依旧忍不住为这支部曲思考出路。结合着那点“先知”的经验,有一点可以确定,梁犊是不能跟着走到底的。

但是,不跟着梁犊,又将何去何从?如要脱离,何时是最佳时机,又如何脱离,苟胜是否愿意听从,梁犊那边又能否轻易摆脱......

带着诸多的问题,浑浑噩噩,昏昏沉沉,一直到苟雄返回。回过神的苟政,也重新意识到,不管未来如何,当务之急,还该设法拿下雍城,补给恢复。

得先有命,才有资格去谈未来!

就在苟政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苟雄侦查敌情返回了,刺探所得情况,难说好坏。据苟雄所探,雍城平静依旧,城门照常开放,看起来并不像已经得知高力举事的样子。

当然,城中的兵力、守备如何,短时间内,也不是靠几双眼睛远远观察一番就能探明的。而唯一有利的消息,大概是,雍城就和当今天下绝大多数城邑一般,城垣矮小,年久失修,破绽众多,有几处城段,依苟雄估计,可以挑灵活之士直接猿墙登城......

于是,一个问题摆在了苟胜面前,雍城攻还是不攻?进攻的话,城中情况不明,守备不明,虽然以雍县这样的秦雍小城,料想也不会有多少官兵守卫,但凡事就怕意外。

战争固然有赌博和冒险的成分,但这种闭着眼睛刮彩票的情况,若非必要,谁也不想碰到,尤其对背负着兄弟部曲前途性命的苟胜来说。

不过,苟雄倒是说了一番豪壮之言:世上还有比背反朝廷,举事叛乱更冒险的事吗?今事已起,后路已绝,我等冒死争命,区区雍城小邑之险,算得了什么?

苟胜也显然被二弟这番言语感染了,骨子里就不是怕事畏死之人,再无犹豫,决定率众攻城。虽然苟政的意见不那么重要,但作为大兄,苟胜还是问了问他的意见。

而苟政则只尽到一个“谋臣”的义务,就提出两条意见,若求稳,自可等梁导、乃至梁犊大军齐至,雍城绝对无法抵挡,但他们必为人小觑,且容易引发梁犊不满,有失声望。

若选择冒险,那么必须求速,对于缺少兵器,更缺攻城器械的苟部而言,想要以最小代价拿下雍城,重在突然,而这份突然性,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丧失。

在此基础上,苟政又给出了一条破城“妙计”,选拔勇敢之士,伪装成雍州兵,前去诈城,若能藉此诓开城门,那不只减少了强攻的风险,还免了攀城的苦恼。

对苟政的建议,苟胜欣然纳之,他们此前夺得了一些雍州兵旗帜,正好利用上,又经过兄弟三人一场细致的密谋,一场针对雍城的突袭计划出炉了......

苟部在土塬间,一歇就是足足半日多,这也是很有必要的,毕竟都是人,不是钢筋铁骨。一直到日晡时分,部曲们方才在脚踹鞭抽间苏醒过来。

手段虽然粗鲁,但却最有效,在苟氏部曲中,即便威信如苟胜,精悍如部卒,但在军纪方面实则也是一言难尽的,而这,已经优于许多军队。

如今这个时代,不管是从治国,还是治军上,都丧失了许多曾经具备也应当具备的理念与特性。这是个良心泯灭、兽性沸腾、凶暴当权的世道,黑暗沉沦的大环境下,生存本身都成为了一件艰巨且奢侈的事情,更难谈其他了。

苟政身处其间,没法“带滤镜”去开眼看这个世界,经历地多了,也渐渐跟着沉沦,看得多了,对许多事,也就习惯了,麻木同样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秉持着谨慎原则,在出发之前,苟政是不厌其烦地与两个兄长商讨,大作考量,力图在有限条件下做好最充足的准备,将尽可能多状况考虑到位,一直说得大兄苟胜暴躁地打断他。

不就是打一仗,攻座城吗?何来那诸多的意外与麻烦?苟老三就是书读得太多了,平日里心思重,意见多,一但遇事,就不知所处了......

也能够理解苟胜对苟政那种谨慎的不耐烦乃至鄙视,毕竟,苟胜自从军以来,经历的战阵并不算少,而绝大多数时候,他打仗都是靠着一股血勇,比拼的也是精悍与胆量。

说白了,即便已经做到一幢之主,一族之长,苟胜对战争的认识还是很简单的,至于苟政,由于“天性”的原因,想得更多也更杂......

而紧随后便展开的“雍城之战”,简直是对苟政的啪啪打脸,完美地佐证了苟胜的看法。整个过程,苟政的那些谨慎而“完备”的考虑与应对措施,全无用处。

首先诈城就没有必要,面对苟胜的“诈城小队”,雍城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任其近前,被暴起砍翻几人后,迅速如鸟兽散,城门既下,大队涌入,一举克城。

而雍城之内,官兵连同衙役在内,不过三百余人,根本不是对手,被迅速击破、歼灭,县长及僚属以下,或杀或俘,相比之下,反是在对城中进行劫掠的时候,遭遇的抵抗与损失要大一些。

没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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