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雄语气严肃,苟政的表情也不轻松,眼神中尽是思考之意,微微颔首,道:“三五日不训练,人就懈怠了,遑论七八日。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军队是我们的根本,不能在这样根本的事情上疏忽!看来,还是我想当然了,再节省,也不能从军队身上想办法啊!”
听苟政这么说,显然是认可自己的说法了,苟雄的形容缓和了些,叹了口气,说道:“元直,我知道物资短缺,供馈不足,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嘴,嗷嗷待哺。但是,还请思索些对策,考虑些办法,看能否从哪里再挤出些军粮!”
对此,苟政沉默了,不过他的沉默,不是拒绝,而是在认真思考对策。良久,深吸一口气,抬指道:“这样,南北大营,在每日供给口粮的基础上,再专门划拨出一批粮食,用作日常训练。
不说日日勤加苦练,三日一次‘大’练,总要保证。至于粮食,我设法筹措安排!”
“如此,亦可!”苟雄当即附和道。如此,他的目标也算达成了。
“对了,还有一事!”苟雄的表情轻松了些,又道。
“二兄但说无妨!”苟政表示道。
“今日在营中,我观将士训练乏力,士气不足,特地组织了一场比武......”苟雄简单地将白日北大营比武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并将他关于“比武-提拔”的考虑汇报。
“这样的活动,很有意义,既可简拔勇士,亦可激励士气,在无战事时,的确是治军的一道良方!”苟政点头认可道:“今后,待我们处境改善了,无战事之时,可以作为日常大练活动地。至于眼下嘛,可以择期举办!”
“今日比武,只是闲起一念,没有仔细筹备,过程与场面,都显得粗糙!”苟雄又道:“关于比武的规程与优胜奖励,恐怕需元直你的思谋一番!”
对此,苟政当即表示道:“此事既是二兄提出,就当由二兄先行拟出一条办法,如有疑异,我们再商量!”
“诺!”对此,苟雄没有再多说什么,平静地应道。
“天色不早了,二兄也辛苦了,如无他事,就先回去歇息吧!”苟政说道。
知会完后,苟政又埋头于案,拿着一些竹片,在那里费劲地阅览着。如今的将军府办公,由于纸张稀少,就只能杂以竹简替代,很多事务包括仓储财货记录,都是简明扼要地写在竹片上。
在柳氏堡收纳的记室杨闿,到任之后,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帮苟政把下边呈上的“竹文”整理排序,以便苟政审阅、察问。所幸,如今苟氏集团的体量还不大,很多时候,都可以直接找人,问对处置。
此时,看着不知因为何情何事,又蹙起眉头的苟政,苟雄心头泛起了些莫名的酸楚,出言唤道:“元直!”
苟政闻声抬头,平和地看着苟雄:“二兄还有何事?”
苟雄抬了下手,以一种关怀的语气道:“你也不要操劳了,保重身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苟政甚至都愣了,待注意到苟雄那认真的眼神,反应过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多谢二兄,我知道!”
“元直,我们一定能打进关中,打回略阳!”在郑重一拜,说出一番铿锵有力的誓言之后,苟雄转身离开了。
在此刻,苟政于恍惚之间,意识到了一件他早习以为常的事情。苟氏集团发展壮大至如今,很多人都变了,数他得最多。
然而,唯有二兄苟雄,依旧光明磊落,坦荡真诚,那对家族的热忱、对兄弟的悌义,从来没有改变过。
......
怀着一个并不轻松的心情,苟雄回到了自己的建威将军府。实则也没多远,就隔着一片官厝,以方便苟雄随时来见,他们兄弟交流。
而回府之后,就收到了一则消息,亲兵汇报,苟旦正在府中等候。闻之,苟雄的心情不由好转许多,毕竟是老弟兄,对自家族部,苟雄保持着同大兄苟胜一般的亲近与关怀。
府堂间,抓耳的鼾声,起伏不定,苟旦这厮,大抵是等得无聊,直接躺在客席上睡着了,闲适的动作,自如的姿态,嘴角甚至还流有一丝哈喇子......
苟雄上得堂来,见到苟旦这副模样,不由一乐,快步上前,照着他的大腿就踹了一脚。
“谁!”苟旦一惊,遽然而起,手直接搭上腰间刀柄,半拔而出,怒喝一声。
“怎么,你还想同我动手?”见其反应,苟雄厉色道。
听到苟雄的声音,苟旦赶忙抬手搓了搓眼睛,搓掉了一些眼屎,待看清苟雄的模样,又迅速把嘴角的涎水抹掉,方才笑呵呵应道:“末将哪里敢?何况,两个末将,也不是二将军对手!”
苟雄笑了笑,至主席上落座,看着风尘之色未解的苟旦,问道:“何时回安邑的?”
苟旦此前,一直领军驻守在汾阴县,由于薛氏在那里,苟政十分重视。
苟旦应道:“午后便至,本想上将军府上讨碗饭吃,没曾想二将军前去检阅北大营了,因而一直等着。许久未见二将军,末将此番带了一坛陈酿回来,当与二将军共饮......”
“你又纵容部下,抢掠百姓了?”苟雄眉毛微扬。
“都是些乞活小民,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