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前方砸来的威士忌酒瓶,陈醉生根本不管顶在他后脑上的枪,他身体往下一蹲,手臂猛地抱住拿酒瓶人的腰,用头顶在他的肚子上,推着他往前跑,几步后撞倒了茶几,两人打着滚一起摔到地上……陈醉生趁乱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用力反方向一扳,那人发出一声惨叫,酒瓶掉在地上。 捡起酒瓶,陈醉生用力握紧在茶几上一砸,酒瓶碎裂,玻璃四溅,他的脸上被飞溅的碎玻璃划出了一道小口,血渗了出来。 陈醉生举着碎酒瓶直指坐在老板椅后肉山,嘴里骂骂咧咧道:“塔吉,我干你娘的,你他妈怎么跟我说的,说在你的地盘上,老子的安全犹如阿尔卑斯山一样牢靠,结果呢?CIA都没搞死老子,差点死在你手下的混混手上,你还有脸管我要交代?去你妈的吧!” 后面的阿尔特和巴杜已经傻了,瞠目结舌地看着用碎酒瓶指着Boss的鼻子大骂的陈醉生,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看到有人指着塔吉的鼻子骂娘,而且还是被人用枪指着的情况下。 此时阿尔特和巴杜的状态都有些狼狈,阿尔特的左臂高高隆起一块,显然他刚才是用手臂硬挡了酒瓶一下,而巴杜的头上满是鲜血混合着酒液,刚才他用头硬扛了坚硬酒瓶的大力一击,现在他的脑子还有些懵懵的,不过磐石般的身躯仍然站得笔直。 塔吉的目光如毒蛇般盯着陈醉生,“年轻人,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在这都得按照我塔吉的规矩来,否则......不管你是米国还是华国的特工,我一样把你扔到地中海里去喂鲨鱼。” “你的规矩?你有个屁的规矩?你连手下的人都管不好!”陈醉生在沙发上坐下,把手上的半个酒瓶往茶几上重重的一扔,“杀我?来呀,你现在杀了我,信不信用了半个小时,你的账户就会全部被冻结,一个都剩不下,明天你就可以去阿姆斯特丹街头要饭了。” 陈醉生用手对着那帮黑衣人一指,“这帮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以为他们跟的是你?他们跟的是你的钱,你没有钱给他们,他们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说完,陈醉生又走到窗口,不管不顾地把窗户推开,大街上罢工的声浪从窗口传了进来。 他看着金钱才是真正的上帝,但是这个上帝会像魔鬼一样折磨你,塔吉,对你来说,钱就像地中海的海水,你越喝就越渴,越渴就越要喝,直到你死去,这就是你的命,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了,我帮你拿到钱,你把我送走,以后我在华国享受,你在这里开心,对谁都好。” 窗子来还不断有口号声传来。 “大老板们有游艇,我们只有贷款!” “没有我们的劳动,阿姆斯特丹就得停工!” 举目望去,卡西诺赌场下的一整条街挤满了罢工的人潮,足足有上万人,仿佛蚂群一样在街上涌动,从水坝广场一直延伸到红灯区和唐人街交汇口。 而就在这个相距只有50米的路口,一群举着标语的人从唐人街逆向涌入了红灯区,他们没有与相向而来的人潮发生碰撞,而是从岔道一转,进入了红灯区后面的涂鸦巷。 这些人举着标语,喊着口号的人一进去,就立刻把不宽的涂鸦巷挤得满满当当。 此时,涂鸦巷里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阿尔特手下的混混,以及混混手下的混混都三三两两地坐在路边,有的喝酒,有的抽着大麻,但都兴高采烈地看着突然涌入人潮,跟着他们高喊口号,仿佛像过圣诞节一样。 人群大部分都是亚洲面孔,显示他们来自唐人街,很多人穿着中餐厅服务员和洗碗工的白色衣服,其中有一个穿着厨师服的中年人,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高喊着口号,正是陈醉生这辈子还未谋面,却又恶斗过一场的来俊杰。 来俊杰的手机上显示着一个鲜艳的红色箭头,这是他们这次的目标,情报一科的朝雨。 目标渐渐近了,来俊杰抬头看去,那是一座立于围墙上的房子,他把带着麦克风的蓝牙耳机塞进耳朵,在手机上轻轻一点,说道:“Lookalive!行动!”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人群里顿时冲出几十个穿着白衣的洗碗工,向高墙上的小房子直扑而去,紧接着,房门被他们一脚踹开,白衣人冲了进去,门再度关闭。 几分钟后,房子里燃起了火焰,但很快就被扑灭,只剩黑烟从紧闭的窗缝中向外溢出,笔直地向天上飘散。 房门再度打开时,更多的黑烟从门里喷出,黑烟中两个男人被反剪双手从屋里押了出来,他们的腰被压得弯曲,嘴里不住咳嗽,前面还有一个人揪着两人的头发,拉着他们快速从高墙上往下走。 这一幕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像是轰轰烈烈的交响乐中一个不起眼的音符,来俊杰瞟了一眼也就不再看了,他点开手机里的音乐,略带沧桑的钢琴声在耳机里响起,是《消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