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凌尘刚刚醒来开始,张晓晓就知道,他醒来的这件事,一定会让医院变得热闹起来。
但是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热闹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来的人这么多。
头一个赶到医院的人是杜泽堂。
按照他的说法,其他人本来也想过来,都被他拦住了,这个场面来的人太多了,反而没什么用,乱糟糟的。
紧接着过来的就是凌国远。
最后一个,算是意料之外,也算是意料之中,安清欢的父亲安建国。
杜泽堂还好,他是自己过来的,除了额外带了两个手下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别的闲杂人等跟他一起来了。
凌国远那边儿带着一个助理和两个保镖,安建国那边同样的也带着这个配置。
这回再加上一个安清欢,还有那个被凌尘强行要求的带回来的,潜入病房刺杀他的男人。
这么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全都涌进来,搞得本来挺宽敞的单人病房,现在反而拥挤的,像是不知道哪个小火车站的候车厅。
这些人开始陆陆续续进入病房的时候,凌尘已经是换了姿势,安安稳稳地坐在床头了。
一开始张晓晓还有点儿不乐意让他坐起来,怕他影响
到身上的伤口,还好,医生那边也说了没事,她这才同意了。
所有的人都来到在这里,为的都是凌尘的苏醒。
只不过有的人为此而高兴,有的人为此而不高兴。
还有的人,比如凌国远,他就属于是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不高兴。
凌国远脸色阴沉地对凌尘问道:“你这一醒过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想干什么呀?”
在从前的每个月看来,哪怕凌尘真的不在了,只要公司还在很多事情也还都能继续下去,可自从知道了凌尘居然定下了那个莫名其妙的遗嘱之后,他就不得不衷心地盼望着凌尘一定要活下来。
然而如今凌尘真的醒过来了,凌国远心里的纠结就更加严重了。
因为他都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希望凌尘死了呢,还是希望他能成活。
毕竟如今看来,凌尘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放弃过跟他对着干,而且还留了那么多后路。
即便是凌尘醒过来活下去,难道就真的能让他像从前他所想的那样如愿以偿吗?
凌国远的疑问没人知道,也没有人解答。
凌尘只是冷冷地说道:“我一个因为车祸只能躺在病床上
,连地都下不去的人,能弄出什么动静?你这话就拿去问一问你自己选的那个儿媳妇,看看她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好事。”
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的安清欢听到凌尘这个说法之后,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一下子就收紧了。
她心怀忐忑,偏偏脸上还不得不强装镇定地对其他人说道:“我只是来探望凌尘的,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
安建国光是看着他女儿那个闪烁的眼神就已经知道,他女儿不但跟这件事有关系,而且很可能是有着完全摘不出去的那种关系。
不过,他心里虽然知道这种事情,但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揭穿安清欢呢?
安建国抬手掩在嘴边,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要讲道理的长辈表情。
他一脸诚恳地对着凌尘说道:“我说凌尘啊,不管怎么说,清欢也是你要结婚的对象,她怎么可能害你呢?倒是你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女朋友。
我看她倒是明知道你要订婚了,还对你纠缠不放,而且深更半夜的,她一个普通女学生不在学校呆着,反而跑到医院来着才不对劲吧。”
这都已经不算是什么指桑骂槐
暗示之类的了,分明就是当着所有人面说他女儿什么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张晓晓,这个事情就是张晓晓做的。
张晓晓就看着他胡说八道,一个字都不反驳,也不解释。
她清楚得很,在这种场合她说什么话都没有用了。
而且现在凌尘已经醒来,她已经不需要非要自己逞强,却和这些不怀好意的人硬碰硬。
凌尘伸手抓住坐在床边的张晓晓白皙纤细的手,他温暖的掌心热度,顺着张晓晓的皮肤,仿佛可以透入血管,然后一路延伸到对方的心底。
凌尘用异常笃定的语气对着安建国反驳。
“这件事跟张晓晓不可能有关系,你嘴上说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学生,那么安伯父,你应该就很清楚,普普通通的女学生怎么可能找得到人来医院刺杀我。”
“你现在的意思,就是非要说我女儿找人刺杀你了?”
安建国脸色不佳,他有点恼羞成怒地对凌尘质问。
凌尘嘴角勾起了一点冷酷的弧度,他像是坐在了自己王座上的国王一样,神态中甚至能透出一些傲慢,指着那个被保镖押回来的年轻男人说道:“是不是我非要说,问问这个人不
就都清楚了吗?”
原本以为自己就是为了钱冒了个险的年轻男人,现在终于明白,他这是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每个人的目光之中都带着不同的意思,让他有种突然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