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李珊母亲偷工厂东西的事情败露,她被开除了。
杨晓玲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心中是盼望丈夫兑现他的诺言,离婚只是为了那张证,他们的婚姻之实不会变。
可是半年,一年过去,她没有等到那个男人,村里的流言蜚语已经传了起来,有人说在城里看见李大有了,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杨晓玲半信半疑,她内心里知道这个男人不可靠,可是事实上她又不愿意相信,她不想相信这个当初她根本看不上的男人欺骗了她。
李大有不回家,她又被开除了,可日子还是要过。
她弄了辆破自行车,后面载个保温箱,去赶大集卖雪糕。
好在那个时候家里有冰箱的人家并不多,雪糕的销路很好,她每赶一个大集都能卖上几十块钱。
杨晓玲也不再担心女儿太小不能管家,她放心的把家里钥匙交给李珊,这样也不至于她放学后无处可去。
李珊知道妈妈辛苦,主动承担起做饭和收拾家务的工作。
杨晓玲每天骑很远的车去各个村子赶集,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一些她用雪糕跟别的小贩换回来的菜或者水果。
晚上母女俩凑在一起吃那些半坏掉的水果,边数那些皱皱巴巴的零钱的时候,是最开心的。
这样下去,她们盘一个新的炕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李珊也不必每次做饭都被浓烟呛个半死了。
似乎是生活有了奔头,李大有回不回来杨晓玲已经不在意了。
在学校里,李珊拼命的学习,每次考试必拿双百,她知道,自己只有努力学习老师才不会看不起自己。
她凭着自己的实力当上了学习委员。
可是也有她特别害怕的时候,就比如学校隔三岔五举办的捐款捐物活动。
李珊从小就觉得这件事不公平,她自己已经过的很艰难了了,还要拿出钱来给别人。
所以学校有这种活动,她从来都没有回家对杨晓玲说过,因为她知道家里没钱,就算说了也只会让妈妈为难而已。
正因为如此,每次活动结束,老师都会把班里唯一没有捐出任何东西的李珊叫起来发言:“你来说说,这次你一点东西没捐是什么感想。”
李珊默默低着头,不说话。
另外还有一项特别讨厌又无聊的活动,要填家庭状况表,里面有一项要填户主。
总有邻桌调皮的男孩子抢过李珊的表格,大叫道:“大家看,她家的户主是她妈妈,她没有爸爸!”
李珊瘦弱,怎么都抢不回来,她当时心里怨恨那个男同学,更怨恨自己的爸爸。
可是在她五年级的一天,放学回到家,她忽然发现妈妈脸上一派喜气洋洋,家里的菜色比过年还要丰盛。
俗话说人穷无亲戚,她们家很少有人来做客,李珊奇怪的看着妈妈:“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杨晓玲开心的笑声说道:“你爸爸回来了。”
爸爸?
这个称呼可太陌生了,她走到里屋放下书包,看着坐在炕上像个大爷似的男人,她脑海里已经没有了爸爸的影像,现在仔细一看,这个男人真的很丑啊。
他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是已经头发稀疏,脸很长,眼睛和嘴巴都向前凸起,嘴唇厚重且难以闭合。
五年级的李珊比同龄孩子心智要成熟一些,虽然年纪小,但是心里对男人的判断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体系。
妈妈是好看的,为什么会嫁给这样一个既丑陋,又不顾家的男人,但是既然妈妈高兴,她也就不追根究底了,于是随便叫了声爸爸,只为了讨他高兴却并不亲近。
一家人看似祥和的吃了一顿晚饭。
晚上,妈妈睡得很熟,因为有陌生人在旁边,李珊无法入眠,一只粗糙的大手摸进了李珊的被窝,李珊不敢出声,她咬着嘴唇,只因为这个男人在,妈妈会高兴,她不想让妈妈难过。
第二天一早,杨晓玲早早的出去做饭,这个无耻的男人,又将李珊拖进了他的被窝。
李珊钻心的疼痛,但是她不敢叫出声,爸爸,爸爸到底是什么?她宁愿没有。
李大有这次回来了两天,就又要走,他回来只是要钱的,这个男人,几年没有回来,一回来只是因为丈夫和爸爸这个身份,就欺负了李珊,也卷走了杨晓玲这么多年为数不多的积蓄。
母女俩对那铺新火炕的盼望又变得遥遥无期,李珊每次生火还是被呛的直咳。
李大有的这次回家彻底改变了李珊,她从活泼开朗变的沉默不爱说话,并且又多了一个毛病。
尿床。
她从有记忆以来就不曾在尿床过了,可是十一岁的她又开始尿床了。
这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她也不敢跟妈妈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件事,于是她只能穿着尿湿的裤子去上学。
身上偶尔出现的浓重的尿骚味引来周围同学的异样的目光,好在李珊学习好,同学们还保持着对第一名的敬畏,没有将嘲讽喧之于口。
她在学校的一切社交全部依赖于她的好成绩。
杨晓玲离婚回村这在周围是很不受待见的,如果李珊不出众,那么周围孩子的家长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的孩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