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走后,杨瑶把所有怒气全部转移到了犯琴和杨倩倩身上,她像一个发怒的夜叉,尖利的吼着这世界上最难听的词汇,不堪入耳。
纵使犯琴平时再厉害,但音量上不及年轻暴怒的杨瑶,被骂的气急攻心又还不了嘴,反反复复只能重复一句:“明明就是你偷了人家东西不肯还,关我们什么事。”
声音小到在杨瑶的污言秽语之下完全听不见。
王梅本想劝着女儿一点,但一想起这么多年受犯琴的气,现在女儿这么一闹,也算是替她出气了。
事情的发展让杨晓玲猝不及防,她小声说道:“没想到手表还能找到,人生真的没法看,昨天王梅还高兴的到处说女儿找到了好工作,结果今天就出了这档子事。”
只有李珊知道,这是早晚的事,那只压在她头上的大手,总算是被自己挪开了一些。
这件事之后,杨东富和杨海富兄弟两家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犯琴忙着四处散播王梅母女的坏话,将给杨晓玲介绍男人的事抛在脑后,杨晓玲母女才得以喘息机会。
这天,李珊放学回家,看见太姥姥坐在墙根底下,村子里的老年人晚年生活单调孤寂,她经常看见太姥姥一个人这样静静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珊走近老人,打了个招呼:“太姥姥,太阳落山,快起风了,你在这风口坐着不要着凉啊。”
老太太扬起满是皱纹的脸,看着李珊,笑了笑:“年轻真好啊,太姥姥看着你们高兴。”
李珊在老太太面前蹲了下来:“你也不老呀。”
老太太列了一下唇,她的牙齿已经完全掉光,戴着劣质义齿:“我年轻时候也是好看的,爱打扮,现在老了,想打扮也打扮不动了。
唉,你妈妈也是她那一批小孩儿里最好看的,可惜呀,当初不像现在自由恋爱,还是家长做主的婚姻多,是你姥姥挑中了你爸,说他有手艺,咱们老杨家或许是祖坟不好吧,怎么女儿们的婚姻都这么的不幸。
我老了,也管不了什么事了,以后你跟你妈可得好好过活,别管别人说什么。”
李珊心里一阵难过,她看见旁边开着几朵蒲公英花,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黄色野花,李珊摘了一朵,别在老太太鬓边:“我跟我妈以后会过好的,您也好看着呢。”
老太太笑的极开心:“你去拿个镜子来,我照照。”
李珊起身去太姥姥屋子里拿镜子,出来之后,发现这个老人,已经在黄昏的夕阳下离去了。
看着慈祥的老人,李珊一度放弃了自己的报复计划,无论如何,这个老太太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太姥姥去世后几天,李珊都是闷闷的不爱说话,她总是会想起黄昏夕阳下那个瘦弱的老太太,她死前没有看到自己戴花的样子,会不会很遗憾。
韩宇森看出李珊的变化,他总是变着法讨他开心,自从他们在学校里开展了代写作业这门“生意”之后,他也不太缺钱了,就也不去校门口当那个恶霸。
多出来的零花钱他经常给李珊买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什么亮闪闪的手链,脚链,那段时间同学之间特别流行手腕上戴一串有小铃铛的手串,走起路来叮当作响,韩宇森便给李珊买齐了所有样式。
李珊看了看,也只是强颜欢笑。
其实学校老师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李珊家庭实在困难,再加上韩宇森也不在去校外鬼混,在学校里变的老实不再欺负同学,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
这天放学,李珊照例把作业送到七班,完成之后,她懒懒的不想那么早回家。
韩宇森见她又呆呆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赛男也默默坐在她旁边,许久之后,她才开口:“夕阳是好看,可总让人觉得悲凉,不如日出。”
李珊是第一次听到赛男说这么多话:“虽然悲凉,但也有种最后的壮观,落下之前也要绚丽一把。”
“是啊,跟我们人一样,知道结局都是死,但死之前也要活出个人样儿来。”
李珊看了看赛男,原来她长的这么好看,瓜子脸,尖下巴,眼睛很大,鼻梁高挺,这种长相在学校里怎么会默默无闻到现在,应该会有很多男孩子追她才是。
赛男见李珊这样看着她,有些拘谨:“你是不是觉得我话太多了?”
“不是,我是奇怪你这么好看为什么每天跟在韩宇森后面,他又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就是觉得他厉害,跟着他以后学校里不会有人敢欺负我。”
李珊觉得有些心酸,是啊,女生长相太好也是一把双刃剑。
赛男继续说:“以前我在小学的时候,就总是被欺负,我没有爸爸,他死的早,家里只有妈妈和一个妹妹,但是我妹妹”她停止了说话。
李珊看了出来,她有自己的痛处,但韩宇森是个没眼色的,他听的入神,见赛男停止了话头儿,就追问起来:“你妹妹怎么了?”
李珊责怪的看了他一眼,韩宇森还是没有察觉,傻乎乎问道:“我问问怎么了嘛。”
李珊真要被他的低情商气死。
赛男腼腆的笑道:“如果你们不嫌弃,可以哪天来我家,看了你们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