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的管家有点年纪了,接近六十岁的模样,此时正一脸沧桑地抱着虎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何夫人也是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风尘仆仆,也会停下来看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说话。 “老爷,夫人!虎子少爷!老奴带着六名家丁在这何家院子里,差点没了命啊!那地龙翻身的时候,还好我按老爷说的,提前遣散了那些小丫鬟小家丁的,不然啊,现在老爷的院子都被人搬空咯!” 原来,地龙翻身的时候,许多富人的后院失火了。 此失火是说,家里的家丁丫鬟仆妇全都背心了,一个劲地扒拉东西,逃命,连卖身契都不要的那种。 也有些更聪明的,留在院子里,里应外合。把富人的物资挪给外面的自家人,自己留在府里,吃喝拉撒有人管。 老管家继续说:“呀,地龙翻身那会,吓得我们这七个人啊,睡也睡不了,足足守了两天!因为外面实在是太乱了,到处都有人翻墙进来偷东西,还有很多打打杀杀的声音,我都要怀疑老爷夫人来不了了。” 何老爷的脖子靠近口无遮拦的老管家,眯起眼睛。 老管家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嘿嘿,说的也是老实话,我可担心了!不过没事,现在我们都在这里,咦,这些是救了你们的好心人吗?” 甘明发几人就站在一侧,看着老管家都把话给说完了,才微笑点头。 何夫人的帏罩动了动,笑着说:“这都是我们一路结伴而行的朋友,也是丰定府的,是老乡了。” “此行也得亏有她们,不然,你还真的见不了你老爷,带着这几个兄弟吃完我的物资就行了。”何老爷翻了个白眼,甩甩手就进门了。 何管家连忙跟上,嘟囔:“那也是老爷你自己说的,实在是等不来了,就让我们拿走的。” 六个家丁加入了九个护卫,他们勾拳搭背,互诉着这些日子的动荡。 “那也是这几日那知府大人逼退住到这里了,不然你们来了,也是来换班守卫的。” “是哦,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有衙役盘问呢……” …… 水却是多了。他们的车辆不多,何老爷已经看出来了,太多物资,反而容易成为被抢的对象。 “我们去到明安府的歁海镇起码需要半个月,这水多了。到时容易被抢。” 何家和甘家他们商量了许久,最终何家把物资分给了甘家他们。 甘明发自是千谢万谢的。 何老爷听着他们的感激之言,那质朴的神情,让他深知自己没做错。 这些人,最起码不会背刺他。品格,放心。 “何老爷,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真的是很难报答。我们从乡里出来,若不是有你的家丁护卫兄弟们,我们这一路,也是很难讲的。”甘明发磨拳擦掌,控制着自己不去拍何老爷的肩膀。 那是富人,可跟他们这种村里的汉子不一样。 何老爷却说:“见外了,这没什么好说的。接下来的一路上,我还得靠小草姑娘呢!” 全部人的目光都移过来,甘小草捧着小奶虎的手愣了愣,然后,她露出一个淳朴无暇的笑容,就如村子里的女娃那般,似乎很是懵懂。 …… 何家的马车换成了两辆,一辆坐他们一家三口,外加赶车的护卫和管家。 一辆马车装满了他们的物资,水。车顶绑着马匹的粮草。 三辆牛车都做了棚,不像最开始的敞天了,也是满满的物资。 甘家的驴车也被他们装上了车架,带车厢的那种,里面装了何家送与的米面和水,由甘明发和甘石头押车。 牛车变成了高浪和陈木匠,带了两箱腊肉,和甘小草她们。 高浪很满意自己终于能够跟甘小草一辆车了,表现得自然是低眉顺眼的。 今天他们在这里停一夜,何夫人实在是受不了那种环境了,要歇一歇。 多余的水被他们喝了个饱,就连何老爷都戏谑:“估计是喝饱了好上路来着。”自然免不了何夫人一顿嗔骂和打的。 是夜,甘石头、甘明发和陈木匠都打算出去搜寻一番,甘小草和高浪也是。 甘小草只希望能够多找点值钱的能用的放进空间,那都是不用花钱的,“随便”捡的。 最好能够淘换到奶牛什么的,给小奶虎喝。但,应该是不可能的。 可怜的小奶虎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甘小草换到了陈可的身上。 甘露珠和她娘还是在缝草鞋。 “这路途啊,我怕到时候我们的老牛和老驴都被抢了,迟早得我们走路的。就算不被抢,也会被热死的。” …… 甘家的人出门了,也只是在何管家的耳里转了两圈,就到了何老爷那里。 “无妨,他们去找些值钱的就去吧。明日回来几个就几个,不回来也无妨,不碍着我们就成了。”何老爷此时换下了一副搞笑的模样,沉吟。 何管家走后,他看着床上凉席的何夫人,和露着肚皮呼呼大睡的虎子,静默良久。 …… “来,小草,这里有两个罐子。”高浪把甘小草举进去之后,自己也跳了进去,还发现了磕脚的罐子。 烂了两个边角。 可他一晃荡,就发现里面另有乾坤。 “咋了?烂的。”甘小草小跑过来,拿起烂罐子晃了晃,没声音啊。 高浪不信,伸手进去,掏出了两张银票。 甘小草眼睛一亮!“好家伙!高浪你也太厉害了!” 她毫不吝啬的夸奖,令他有些脸红。 “没啥,平常的罐子的声音跟这个不一样。我练武的,听着,就觉得里面塞了东西。” 高浪被夸过之后,更加卖力地搜寻了。 甘小草也就拿了八个空罐子,两张凳子,一张茶桌,一沓纸和两块墨。 他们换了下一家,没有什么值得拿的,都是被灰土给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