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气将几人包围之前，他们踏上了公交车的踏板，老旧的车子如同喘息似的发出吱呀的声响，昏暗灯光让车内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车内空旷，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乘客，只有驾驶座上有位面色苍白的中年司机。
司机师傅穿着件老旧的蓝色制服，一动不动地坐在驾驶室里，始终目视前方，似乎根本不在乎有谁上车。
公交车前门很小，一次只能容纳一人上车。
张屏一个跨步，当了打头的乘客，他把自己的票塞进了生锈的投票箱里，敲了敲驾驶室紧闭的门，说道：“师傅，我把车票放在这里了。”
司机的头似乎向他这边偏了一下，驾驶室传来低低的一声“嗯”。
「你们看清司机的脸了吗？」
「没有，是不是玻璃没擦干净……」
「镜头出问题了？怎么跟打了马赛克似的，光看见一片白了。」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说实话，不仅直播间里的观众没看清楚，就连站在司机面前的张屏，也感觉两人中间似乎隔着层厚厚的膜，根本看不真切。
周身的冷意并没有在踏进公交车后有所减缓，反而在司机身边更加明显，冻得他脸色都有些发青，全身心都在叫嚣着让他离开。
张屏心里嘀咕着见鬼，忙不迭地丢下了手里的票，坐到了离司机最远的地方。
柳婷、杰克李、盛苑紧随其后，霸占了最后面一排的四个座位，几个人恨不得报团取暖。
“这鬼天气，才九月份就要开暖气了吗？”
好在后排的温度正常点，没有像前排那么阴冷。
他们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是因为前门开着才会灌入冷风，这是正常现象，绝对不能往怪力乱神的方向细想，不然只会越想越害怕。
苏云眠倒数第二个上车，投完票路过驾驶室时，眼角瞥到了司机的脸，心道果然。
驾驶室似乎被什么力量所影响，故意遮掩了司机的面容，让活人看不出异常，只会觉得这是个长相脾气有点怪异的中年司机。
但在苏云眠眼里，他已经完全显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一个身材高大的纸人司机坐在驾驶座上的位置，嘴角高高扬起，纸张做的面容煞白，毫无人色，脸颊却涂了两块嫣红的腮红，强烈的颜色对比，更显诡异。
他似乎察觉到了苏云眠的视线，黑色点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落在了她的身上，如同纸张摩擦发出的变调声音从他开合的嘴里吐了出来：“乘客……你有……什么……问题？”
“没有。”
她垂下眼眸，并未说些什么，坐到了靠近后门的双人座，霸占了靠窗的位置。
在她落座后，紧随其后的是披着方昀皮的阎王，他上车后连眼神都懒得分给司机，无视了前排的所有座位，目标明确地坐在了她身侧的空位。
车上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在他上车后，从驾驶室的方向传来了一道阴冷的视线。
司机师傅的头似乎转向了他们的方向，从驾驶座椅靠背后的缝隙中，定定地看了阎王许久，那阴冷的视线里面，是赤裸裸的垂涎。
至阴之体，上好的灵魂容器……
好想要……好想抢过来……
阎王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头一歪，眼一闭，十分自然地靠上了苏云眠的肩。
“别动，让我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为之，垂落膝间的衣袖在动作间向上偏移，不经意地露出了手腕上还未完全消除的黑色瘢痕。
苏云眠正打算把他推下去的动作停住了，咬咬牙闭眼忍了阎王的僭越，不情不愿地再次当起了人工枕头。
造孽啊！早晚把你那玩意儿给除了！
车内灯光昏暗，自带氛围灯。
相比较起后排四个快要被冻死的人来说，他们两个互相依偎，配上两张在夜色下显得更为出众的脸，像是在拍青春暗恋校园剧似的，唯美到不像是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情景。
「？？？我看到了什么？」
「请问这是恋综吗？」
「我刚才真是被那个司机吓了一大跳，你们俩倒好，搁这秀恩爱来了？」
「无语凝噎……」
「不得不说，画面好美，男帅女美，好配的两张脸，有没有导演给他们递几个剧本啊啊啊……想看！」
「真恶心，这也能炒cp！」
「苏大妈本性暴露，方昀你自求多福咯……」
「有些方昀的粉丝怎么回事，明明是你们哥哥自己靠过去了，什么都怪女人，别太爱男了我说！」
弹幕上吵了起来，逐渐升级为了两方粉丝大战，而这一切都影响不到车内分毫。
司机在前方静默地看了他们良久后，才恋恋不舍地转过头去，随着汽车的发动，前方传来了他怪异变调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了他们耳中。
“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否则，发生任何事故，将与本车……无关……”
后座发出摸索的窸窸窣窣声响，张屏嘟囔道：“哪儿有安全带啊？”
苏云眠循着座椅的右方看去，在原本应该布置安全带的地方，并没有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