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玺在洗手间区域等了很久,才等到磨磨唧唧出现的女儿。
她顿时又松了口气。
天晓得她一个老母亲,已经从一开始担心被狗男人发现行踪,到现在,满脑子都在恐惧女儿走丢,搞不好要拜托画廊的喇叭喊话寻找。
她先警惕地张望一眼四周,并没有见到跟随而来的人。
又大大松一口气。
“给了吗?有没有把妈妈供出来?”
浅浅的小脑瓜思索着她的嘴闭得比蚌埠还紧,叔叔追问多次都没有说出是妈妈让她做的,所以她算是完美完成妈妈交代的任务了。
“妈妈,我什么也没说。”
她奶声奶气地说,“我给了叔叔,我就跑掉了,但是我迷路了,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这里。”
林玺有点感慨。
父女俩的第一回见面还这么波澜不惊地结束了,尽管在她预料之中,也期望是这样平平淡淡地结束,但在她内心深处,盘桓着遗憾。
并没有让那股忧伤在心里停留太久,她露出笑容:“这次帮了妈妈一个大忙呢,待会奖励你一支冰激凌,走了,我们找Daddy去。”
浅浅最爱夏天的冰激凌,大声说“耶”,活蹦乱跳地牵着妈妈的手,说自己想要草莓口味的。
林玺当然说“好”,想了想问:“你对那个叔叔印象怎么样?”
浅浅还沉浸在可以吃到巧克力的喜悦中,愣了愣才想起妈妈口中的“叔叔”是谁,歪头思考了一下说:“妈妈,这个叔叔有点凶。”
林玺大为诧异:“他对你凶了?”
“不是。”
浅浅老老实实并不夸张,“叔叔长得有点凶,他还一直拉着我不放。”
“这里……”
她嘟着小嘴,向妈妈展示自己被抓得有点疼的手背,“叔叔都把我拽得有点疼了。”
林玺心里暗骂林启川出手没轻没重的,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女儿的手背,见不到任何红肿的迹象,还是白白嫩嫩的小手,只不过对于自家的豌豆公主来说,一点点疼就是天大的事了,她只好安抚地吹了吹:“好了,妈妈吹吹就不疼了。”
浅浅又绽开笑颜,亲昵地搂住妈妈的脖子,往她怀里蹭。
她最喜欢妈妈身上香喷喷的味道了,每天要闻着妈妈的香味才能安然入睡。
母女俩腻歪了一会儿,齐邑打电话来寻人,林玺这才拉开粘人的小东西,笑着说:“好了,Daddy都电话打来了,再见不到我们,他要报警寻人了。”
*
当林玺和齐邑一家三口汇合,出了画廊,在附近的购物广场逛街吃冰激凌时,几百米之外的画廊保安室,鸦雀无声。
所有不相干的都被勒令出去,就连画廊主人夏朗晴也不例外,保安室里只留下了负责监控的工作人员,还有熟悉画廊各个展区方位的保安部负责人。
站在一排屏幕前的林启川神色凝重,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画面。
他身后站着年轻的男助理章冕,小伙子知道老板在找人,但并不清楚到底找的是谁,只是凭借多年在他身边工作的经验,还有老板凝重至极的神色,判断出要找的人,身份可能非同一般。
要找的,会是女人吗?
章冕回忆刚才老板和小女孩独处的画面,他拽着小朋友不放,用哄孩子的语气问她妈妈在哪里,那画面过于诡异,以致他差点快要不认识自家老板了。
黑白光影在林启川的眼眸中快速掠过,他不敢也不允许错过关键的每一帧。
正中央的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对母女,年轻的妈妈苗条纤细,即便是监控模糊的画面,也挡不住她发散而来的明艳气息,她步伐轻盈,抬手轻撩发丝,穿一条收腰碎花长裙,明明才二十出头袅袅娉婷的模样,却做了妈妈,对着年幼的女儿娇娇柔柔地微笑。
林启川紧紧地盯着画面中的女人。
那凌厉直视的眼神足以在无形之中扼住一个成年人的呼吸。
有多少年了?
林启川默默问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她如此鲜活生动的笑脸,以致他梦中人原本模糊看不清的脸,也在她出现在画面里的那个瞬间,突然清晰。
“这对母女。”
他示意正在操作台前忙碌的工作人员,下达指令时的低沉声线里有一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紧绷,“把他们进画廊以后的所有画面都调出来。”
整个画廊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位才是画廊的金主,当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林启川意味不明的视线仍旧定格在那个屏幕之上。
只见画面中手牵手的母女俩正在偌大的展区里寻找什么,无头苍蝇似的打转,直到林玺驻足,仔细研究墙上的指路牌,嘴里念念有词。
林启川的目光不知不觉柔下来。
或许是从小过着有司机接送的优渥生活,她的方向感一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