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着,谁也不理会谁,林隆胜面上无光,转而对儿子大发脾气:“吃饱了撑的,以后少管老子闲事。”
林启川神色淡漠:“我当然不够格管你,下次再闹这么大动静影响我睡觉,我就给爷爷打电话。”
他转身上楼,年轻人背影挺括,双手插兜步伐闲适从容,似乎刚才短暂的锋芒毕露只是一场深夜的梦境。田清酒醒,看着继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过去她并不怎么了解丈夫的儿子,但今晚,她对林启川川有了一层更深的认识。
她能感觉得出来,这小子其实一点都不在乎他老子的婚姻,甚至再换一个继母,对他来说也是芝麻大小的事,不值得他情绪产生哪怕一点波动。
她又往林玺紧闭的房门望去。
或许是因为林玺,才让这小子生出一丁点恻隐之心。夜已深重,距离刚才那场惊动所有人的争吵已经过去一小时,这所房子终于重归静谧。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夜灯,夜灯洒在肩头,林启川靠在床头,懒懒散散翻着最新的科学杂志,没什么困意。心里早就有所预料,因此当门响起熟悉的“笃笃笃"时,他只是轻轻掀起眼皮,英俊的脸却并没有出现惊讶。下床开门,门外胸前抱着卡皮巴拉的女孩被黑暗笼罩身影,只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尤其灼亮,见到来开门的他,她努力支撑一晚上的防线终于崩塌,委屈地瘪起嘴,蓦地松掉怀里的卡皮巴拉,张开双手一头扎向他怀里。
“哥哥……鸣呜……
林启川一动不动,被动接受小女孩来到他身前,她双手环住他的腰,甚至一字未吐,就已哭得一塌糊涂。林玺夺眶而出的眼泪瞬间沾湿了林启川的睡衣衣禁,她将脸眷恋地埋在他的睡衣上,呼吸他身上干燥清爽的橘子气味,胸口的淤堵随着眼泪流出身体,终于不再那么郁闷难受了。“哥哥,小姨打我,姨父说我是拖油瓶,哥哥,我做错了什……”
林玺装着满肚子的委屈想要倾述给哥哥听,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心底发出,悲戚又无奈,瘦弱的身体因啜泣而微微发着颤,“哥哥,为什么我还是小孩,我想快点长大,我不要再做拖油瓶了”
林启川已经搞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在自己房间掉泪珠了,她从床底下躲着哭,到蹲在墙角默默哭,现在更是整张脸埋在他的胸前哭成泪人。
在深夜没有开灯的房间,林启川川感觉到来自胸前衣禁处的潮湿,突然无来由地烦躁。
她亲昵地叫他“哥哥”,可其实他没有办法为她做什么,更无力为她改变现状,能为她做的,只是不让她今夜流离失所,泪洒街头。
但明年的今天,后年的今天呢?
他保护得了她一时,可他在国外留学的几年,谁来保护她?也许低落的情绪会在不知不觉间传染,林启川垂下眼帘,任由这股陌生的滋味在胸间回荡,原本垂放在两侧的双手动了动,缓缓放在小女孩单薄颤抖的背上,手掌轻又笨拙地盖住她的后脑勺,抚了抚她长发。
林玺放纵泪腺发泄了一阵,终于觉得好受多了,窝在哥哥胸前她放松做自己,很自然地用湿润的脸颊蹭了蹭他柔软的睡衣,蹭完才想起来他有洁癖,非常排斥不明液体,她头皮发麻地仰起小脸,有点不敢去看他黑暗中幽幽的眼睛。“哥哥对不起。”
她先诚恳道歉,“我已经学会洗衣服了,哥哥的睡衣我会洗干净的。”
林启川没什么反应,只是食指指腹在她挨了耳光的右脸点了点:“这里,还疼不疼?”
刚才挨小姨一巴掌的画面又回到脑海里,林玺的眼睛水汪汪,摇头:“不疼了,小姨给我敷了热毛巾,而且………是我太不乖了,惹小姨生气。”
她受了委屈,还在尽力维护小姨,将大人的错归咎到自己身上。
林启川口气淡淡:“你没有任何错,没必要替大人掩饰他们的错误。”
“可是……“林玺落寞垂下脸庞,“她是小姨……”林启川从抽屉取出一管小小的药膏,蹲下来,挤出米粒大小的一团,轻涂在林玺稚嫩的脸颊上。
“以后记住了,他们再吵架你就把房间门锁好,轻易不去开门,大人吵架容易失去理智,有时候会把火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最好的方法就是捂上耳朵,离他们远点。”药膏清凉,有散淤的作用,林玺用心感受哥哥指腹的温热柔软,心田泛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这样想起来,挨了耳光也不算什么,至少因为这一耳光,哥哥为她涂了药膏呢。
“谢谢哥哥。“她小声嗫嚅,语气里充满感激,“要不是哥哥,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我问了小姨,小姨说其实我们没地方可去。”她小脸郁郁,看起来非常难过。
“哥哥,小姨和姨父会离婚吗?那时……我是不是就见不到哥哥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无法接受那一天的来临,泪珠又啪嗒啪嗒涌出眼眶,滑下脸颊,滴落在林启川川干燥的手背上。“没发生的事情不要去胡思乱想。”
林启川目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