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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这些年你受的委屈。”夏晚照语带蛊惑:“想想他们每次让你受委屈时的嘴脸,你告诉我,你想不想抽!”
周妙音定定地看着面前柳庆柳熙还有杨氏的脸,开始咬牙。
她手握马鞭,一步又一步地往前,神色慢慢从犹豫变得坚定。
“想!”
斩钉截铁的回答。
伴随着一道清晰可闻的抽打声。
柳庆大声痛呼:“周妙音!你敢!”
男人举手试图反击,一旁的夏晚照见了,毫不犹豫就是一脚,踹在他那只高举的手臂上。
“啊!”
柳庆再次哀嚎,比刚才被鞭子抽的时候更大声。
夏晚照一脸鼓励地看着周妙音:“继续,直到你这里彻底舒坦为止。”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
杨氏也想上来阻拦,也被夏晚照毫不费力地拦下。
周妙音神色愈发坚定,刚才那一鞭,的的确确用了她全部的力气,但诚如夏晚照所言,多年来沉积在心口的郁气确有一丝松动,她呼吸都通畅了不少!
于是她再次来到柳庆身边,扬手举鞭,一下又一下,狠狠抽着这该死的家伙!
她越抽越痛快,越抽越上头,力道越来越大,甚至苍白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血色与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偏殿内,鞭子抽打声不绝于耳、柳庆的哀嚎声响天彻地、杨氏救子心切而不得,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张嘴怒骂犹如市井泼妇滔滔不绝、夏晚照一边摁着老的一边阻止着柳庆反击或逃跑,忙得是不亦乐乎。
看着面前乱象,夏司南短暂地陷入沉默,有点怀疑人生。
不过很快,心智坚定的他就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家闺女,摸了摸鼻子,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果然是他的种。
真他大爷的能惹事。
他的离去似乎是个信号,很快从门口涌入了一大堆人,宫女、内侍、侍卫,甚至还有两名太医。
不过所有人都静候在原地,不敢上前。
直到殿内一切动静都戛然而止,夏晚照一脸愉悦地前来开门,众人才鱼贯而入。
宫女换了床铺,搀扶着力竭却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的周妙音转去了净室,她身上本就有先前吐血染上的血迹,眼下又大汗淋漓,血汗交织,她身上的寝衣已是惨不忍睹。
几名侍卫帮助抬起浑身是伤的柳庆去了太医院。
“慢点慢点。”太医嘱托:“这手臂……怕是断了。”
闻言,杨氏身子一软,彻底昏死过去,殿内登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最终母子俩一起被送去太医院救治。
至于柳家的两个孩子,柳韵还好,年纪太小不懂事,虽然被祖母和父亲的惨状吓着了,但在周妙音的安抚下,很快恢复平静。倒是柳熙,他懂得多,明白长辈闹成这样代表着什么,更心知肚明,母亲走时只带上妹妹而完全漠视掉他的意思又是什么。
如今他小小的一个被遗忘在诺大的宫殿中,来来往往的人何其多,却连一个停下来关心他,照顾他的都没有。
柳熙不自觉地打起了寒颤,心沉到了谷底。
……
“都散了?”
慈安殿里,皇太后一边修剪着花卉,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身后来报的心腹李姑姑。
“散了。”
李姑姑恭敬地回,顺道三言两语,将偏殿里发生的事叙述了遍。
听得殿里的人嘴角都抽抽的。
皇帝率先扶额:“晚照这丫头也真是……”
柳家人再如何不堪,也毕竟是国公府。而此事,说到底是人家后宅之事,属于家事,就算是他这位皇帝也不好直接插手。
这孩子倒好,荤素不忌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还撺掇人做媳妇儿的亲自上手。
皇后踌躇:“这事也不能全怪晚照,她毕竟还小,正是需要管教的时候。不过眼看着,孩子都满十岁了,将满十一,都该到议亲的年纪了。再这般胡作非为下去,于她自己可无益。陛下,母后,臣妾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皇帝没吭声,皇太后的眼中却划过一丝笑意,道:“说来听听。”
“晚照的性子跳脱,司南这个当父亲的要镇守南疆,常年不在家,阿盈性子又软,根本镇不住她。臣妾听说,晚照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惧她舅舅褚曦三分。这褚曦恰是御书房少傅……臣妾可否将晚照接到宫中照料?一来,有褚曦管束,二来,臣妾也可教她一些规矩,看能否将她这霸王的性子,扭回来几分?”
太后乐呵呵:“主意是不错,就怕他夏司南舍不得宝贝女儿。人家难得回来一家团聚,你好意思硬生生拆散了?”
“也不是说立即接人进来,可以等司南重新南下之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