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说道:
“康大宝近来可有什么事做。”
“听孙嬷嬷说,这些日子他可忙得很呐,县中有事要去,坊市中有事亦走不开,剩下来的那点空闲也要都放到宗门上去。”费疏荷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喜怒来。
“之就这点消息,却还要婆子跟你讲你才晓得...”费南応摇摇头。
“修行倒是有点进益,心境却万莫忘了跟上来。莫以为筑基丹早早给你备好了便万事皆休了,堂内这些年服了丹也筑基不成的废物大有人在,你再怎么也要筑基罢?真要耽误了,莫要把我跟你家婶娘哭死!”
这话说得蛮重,话刚落,那头费疏荷便红了眼眶。
费妻忙出言维护道:“好了,不就筑基嘛,我家荷儿闭眼睛都能成!去去去,一回家就给人摆脸色看,走走走,我这里不缺司马大人来抖威风,忙你的军国大事去。”
费南応出言也稍有些后悔话说重了,索性借这个台阶退出门去,唤过门外侍立的孙嬷嬷,行到一处僻静偏屋。
“说说康大宝罢。”
“诺。”孙嬷嬷似是早有准备,将近来的几个事情一一道来,从唐固县灵石矿、蓝银矿脉、霍家擂台、收服山都群修、坊市立威,直至围猎朱蛤...
孙嬷嬷心思伶俐,知道费南応无暇多听废话,便简要洁明地说了小半柱香功夫才完。
待孙嬷嬷将事情讲完,费南応颔首示意,他每日经手的多是州廷的大事。因了有司关注了黑履道人,康大宝身上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却不可能无孙嬷嬷这般如数家珍。
待其大略听过之后,费南応只轻声一叹:“听着倒是不错,可惜呀,看似好大的阵仗,不过是过眼云烟。呵,若没了黑履那厮...啧,自身终还是个不成器的。”
费南応在屋内自言自语一通,孙嬷嬷只是弓着身子恭敬听着,前者不开口,她又哪有插话的资格。
“做得不错,我会去信,你家小子在颍州本宗里自有前程。待他筑基成功,我便在应山军里给他一个职司。”
“谢老爷。”孙嬷嬷的浑浊的眼中瞬时有了神采。
“疏荷上次来信,说有几个护卫被二阶朱蛤生吞,还说吓到了,惹得夫人好几天都睡不好。你这么说了一通,我才知道事情首尾。
你自把疏荷守好就是了,何必去那些险要地方。诸般道术也可暂停下来研习,只是这心境修行务必抓紧,我观其离筑基还差得远。
老五那边我昨日骂了他一通,人手已经备好了,你们这次一并带回去。这丫头成婚了,心思也变得重了,受了委屈就似从前一般与我直言便好,何苦...”
费司马说到一半,便又止住不言。
“仆妇知道了。”孙嬷嬷恭声回道。
“嗯,好生做,让疏荷跟康大宝带句话,州廷不日便有大动作,莫要给伯爷丢人!”费南応临了又提了一句,才挥手示意孙嬷嬷出去。
待孙嬷嬷退出去合上门,费南応微眯起眼,又拿起副算盘来敲了一阵。
“噼里啪啦”的声音突地停下来,费南応拨弄算盘的指节一顿,幽幽叹了一声:“金叶呐...好大的造化...”语气中透着一丝难掩的羡慕。
那头费妻刚轰走丈夫,转头给从女擦拭干净眼泪,才细声劝慰道:
“你也莫怪你伯伯,他也是真心疼你。他原是属意的亲勋翊卫羽林郎将家的长男,束郎将也有意动。
只是他家长男小时在左宗正跟前做过六年采露童子,左宗正于他有半师之恩,束郎将不敢独断乾纲,直说此事还需左宗正应许。
你伯伯就差请叶涗老祖出马跟左宗正求请了,未曾想你这丫头命这般不好,遇上匡琉亭这混账东西。前些日子家里传话,找着闻烟那丫头了,老祖发了话,把她扔家生子里挑一人配了。
都是她害苦了你,前次你伯伯求老祖下了令,把她家那支从小宗位格上降一等下去。
再过两个甲子要是还出不来金丹,那就再降成旁支,到时候便连筑基丹都不发她家,任她们去跟宅里那些贱命一起厮杀挣前程去。”
“谢谢伯伯、婶娘给我做主。”费疏荷听完只觉委屈,小声哭出声来。
亲勋翊卫羽林郎将出身左江束家,这在仙朝一众望族中都排名很前,门楣要远胜费家。
束郎将早年间曾在北王座下学道,学成后经京兆府举荐出仕,如今已是简在帝心,掌六百红叶郎官卫戍宫室。
其长男之母更是望族玉昆韩氏当代族长之女,其本身又跟大卫仙朝左宗正有一段缘法...
若不是这长男资质也差些,这等好人家,只怕只以费家的门楣想要够上,还差了一些。
“好孩子,这点事算得了什么,只是苦了你了。”费妻也眼睛发涩,两人痛哭一阵,费疏荷又喝了两口清蜜,这才从内室退了出去。
孙嬷嬷已领着丫鬟在外恭候,玉儿见费疏荷出门忙迎了上去引路。
青菡院已经搬走,如今费疏荷在这宅院里没了住处,她回来省亲,便只能带着仆役们暂居客房了。
“小姐,五爷说人手已经备好了,只待咱们回去...”孙嬷嬷话言道一半,便看到了自家小姐眼中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