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无力的看着霍七七,想说的话却梗在喉咙,她已经找不到其他的借口辩解了,索性,就闭上了嘴。
这个初秋,霍七七就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养伤,做检查,每天坚持复建。
每隔十天就有人过了给她送药,可是因为伤得太重,恢复得并不是很快。
一直断断续续,有时候伤口还会发炎,疼痛发作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手指紧紧抓着床单,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
不过好在,那天之后,封谨骁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现在就是不能再看见他,一看见,就会干扰她的情绪。
对身体的恢复也没有什么帮助。
霍起铮倒是会经常看她,有一次,她试探的问霍起铮,封谨骁有没有在离婚书上签字。
光看他的表情,霍七七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沉默半晌,就对霍起铮说:”你还是多催促他一下吧,这件事我想尽快处理,不想再拖延。”
难道他没催过吗?霍起铮夹在这两人的中间,真是左右为难。
宁城的天色又开始郁郁沉沉,进入秋季,医院楼下的梧桐树,叶子都摇摇坠坠的陆续掉光了,有风吹过,整个气氛都显得过于冷清荒凉。
这几日,程昱都一直陪在霍七七
的左右。
可是霍七七的情绪明显不高,程昱不和她说话,有时候她一整天都说不上三句话,看着她这样,程昱都很怕她会抑郁。
而那一日,鹿灿过来医院看她。
出车祸的时候,两人是坐在同一辆车里,鹿灿从来没有过这样惊险的经历,不过她福大命大,被从江水里打捞上来,居然还只是有些微的轻伤。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吧,就可以回家了。
这超强的愈合力,连霍起铮都十分佩服。
进了病房门,便看到坐在霍七七床沿边的程昱。
她微微一怔,不过,还是走到跟前,礼貌的喊了一声:“阿姨好。”
程昱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热水壶,说道:“你们聊吧,正好我要出去接点热水。”
她出了门之后,病房里就只剩下鹿灿和霍七七。
看着霍七七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鹿灿也心酸,心痛。
可她又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凝重,因此故意说一些开朗的话,想逗霍七七开心:“你啊你,整天把自己闷在屋子里,都快变成活化石了,真不想出去走走?”
程昱那边,拿着热水壶出了门。
她也不是想真的接热水,只是为了找了借口,让霍七七和鹿灿有个独处的机
会。
她看到这些天霍七七都是闷闷不乐,现在来了个朋友,能陪她说说话,也挺好的。
接完了热水,程昱拎着水壶穿过长长的医院走廊。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男人,直直的坐在那里,低垂着眸,身影挺拔,又有些微的熟悉。
走近了看,才看清楚。
本来她是想转身离开,上次在病房,被他在门外,听到她和霍七七的母女对话,以及霍七七对她声嘶力竭的控诉,那些年她的所作所为,所有被她极力掩盖的陈年往事,却被霍七七扯下了那层遮羞布。
封谨骁听到了整个过程,现在,她真的是有些没脸再面对封谨骁,因此,第一反应,就是要立刻躲避。
可是封谨骁显然没给他这个机会。
“阿姨。”他已经抬头,看见她了,低沉的声音不高不低,叫出口的时候,程昱的整个背脊僵了僵。
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又或者,他是不是每天都要来这里坐坐,因为他一直没再出现在霍七七的视线,所以就没有人深究这些。
“封少爷。”程昱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封谨骁,看到眼前他有些苍白憔悴的面容,再想到病床上,霍七七同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就
疲惫的叹了口气。
“阿姨,七七怎么样了?”
医院的走廊漂浮着消毒水的气息,从窗口望出去,这雾蒙蒙的灰暗天空,似乎即将迎来一场暴烈的秋雨。
到时候,空气一定又会迅速冷起来。
人啊,总是无法抵抗自然界的规律。
程昱的视线从窗口的天空收回来,眼眶有些微的发酸。
她深吸一口气,答非所问的对封谨骁说道:“七七是倔脾气,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现在知道了。”封谨骁摸了摸鼻子,哑着嗓子说:“刚结婚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
“这孩子,就是善于伪装,虽然我是她的亲生母亲,但说实话,我也并不是很了解她,我常常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她就是看着温顺,实际上,一身反骨,就连我这个亲生母亲,也会被她弄得手足无措。”
程昱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可奈何。
“其实,她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可现在她却把事情闹成这样。”
程昱在话里话外仍旧是站在外人那边,要是被霍七七听到了,铁定又会伤心死了……
又或者,只是麻木。
程昱把大部分错误都归结到霍七七身上,因为她的“不知足”,才把这场婚姻推向了
如此狼狈的境地。
程昱看着封谨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