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纪云舒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便开始在林婆婆身上查看,先是将她的衣袖往后撩了几寸,露出了尸斑,她两指并拢,在上面按了按,尸斑有消散褪色的痕迹,于是,又掰开尸体的眼睛看了看。
心中得了结论!
蔡达看着,激动道,“你在做什么?我娘都死了,你还这么侮辱她?”
“……”
“你住手!”呵斥。
你喊吧,喊破了天也没人会理你。
纪云舒照看不误!
她从尸体的头部一路查看到尸体的手部,果然大有收获。
林婆婆泛黄的指甲内勾着一根长发,黑溜溜的,此毛微粗不腻,只能断定绝不是林婆婆那一头白发中掉落下来的,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她拿出一块锦帕将头发放在上面包住,又继续一路查看。
周遭的人都看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纪先生在看什么?
唯有景容淡淡的瞧着,这女人,估计是查到了什么,接下来,又有的忙了。
只见——
纪云舒将视线落在了林婆婆的鞋子上,她那细细长长的眉毛朝眉心中间拧起。
她将那双粗布勾成的鞋子脱了下来,翻过来看着鞋底,那鞋底上沾了一些浅红色的泥巴,还有一层油光发亮的东西,紧接着,又查看鞋的后跟处,此处有摩擦的新痕迹,磨得不是很严重,但粗布缝制的鞋子还是破开了几行线,破开的地方也油光发亮,索性,她用手指头在上面擦了下,又放到鼻尖上轻闻。
嗯!
是油。
猪油!
看来,没错了!
康侯爷摸不着头脑,但也心知这位纪先生断案了得、心思如尘,此番举动,想必是觉得这尸体可疑。
他问,“纪先生,是不是林嫂的尸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是很奇怪!”
“不是摔死的?”
“是摔死的。”
“啊?”康侯爷懵逼了。
纪云舒不缓不急的道来,“人,确实是摔死的,可是……”指着林婆婆的额头,“一个人的头部撞在地面上或者比较平坦的地方,伤口只会呈现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撞得轻,皮肉不破,伤口凸起,一种是撞得重,皮肉朝周围裂开,并且均匀规则,可是,林婆婆额头上的伤口却不是这样的,皮肉裂开的位置并不规则,伤口中间甚至被撞成碎肉皱成一团,还露出了里面的骨头,可见,是撞在一处并不平坦且又尖锐的地方,所以,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听得一席话,大家含含糊糊!
但还是伸长脖子看去,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那也就是说,这里,当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林婆婆是死在别处的?
康侯爷追问,“如果她不是死在屋子里的,那么是死在哪里的?而且,若是死在别处,又是怎么会在屋子里的?凶手是谁?”
众人心里也有这样的疑惑!
纪云舒缓缓起身,面色凝重道,“根据尸体身上的尸斑和眼球浑浊的程度,死亡时间应该是今日凌晨的丑时时分,那个时间段,都已经很晚了,林婆婆是端着杯子出去?还是进来?但不管她是端着进来,还是端着出去,人倒下的位置都很奇怪,先说端进来吧,明明那张桌子就挨着门,何故不将杯子放在桌上,反而要端向床的位置?是要将杯子放在床上吗?可我见林婆婆的屋子里干净整洁,应该不像如此粗糙的人,但若是端出去的话,头朝向的位置也应该是门啊!怎么会是床呢?所以,根本就是有人将她摆成这样的,只是那人百密一疏,忽略了位置的方向。”
“那……凶手到底谁?”
她抬起手中那双鞋子,将鞋子后跟和鞋底的位置对准众人,“凶手是谁,在下暂且不知,不过第一案发现场在哪儿,倒是可以由这双鞋子来告诉我们。”
于是,大伙都睁大了眼睛看。
那不过是一双普普通通的鞋子!粗布缝制,做工粗糙,甚至颜色还十分暗沉,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啊!
只闻纪云舒道,“林婆婆的鞋底沾有浅红色的泥土,后跟上亦有新磨过的痕迹,鞋底和痕迹处都有一层油渍,是猪油!我想,当时林婆婆应该撞在石头上死后,被人一路拖至到屋子里,鞋跟磨破,也沾了油渍,那么,府上可有什么地方,是有石头,又有这种浅红色泥土,甚至还会有猪油的地方?若能知道,大概就能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了。”
有石头?
有浅红色泥土?
还有猪油?
那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大家开始挠着脑袋想了起来,人群中忽然高喊了一声,“我知道!”
你说!
“是厨房后院。”
呃!
大伙一听,纷纷想了起来,“对,是厨房后院,那边有一小块地种着菜,用的就是这种浅红色的泥土,而且因为是厨房,所以地板上油腻腻的,刚好,还有几块假山立在那块地的旁边。”
纪云舒点头,“带我过去。”
于是,康侯爷命几个看守着林婆婆的尸体,不准人靠近,也不准蔡达靠近,然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