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陵墓正殿。
已经是酉时了,整个山林里十分寂静,就连鸟儿飞起的声音仿佛都听得见。
这地方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
此刻,祁祯帝正在正殿里面亲手抄写此次年祭的祭文,整整99份,每一份都是他亲手抄写。
而外头和里面都有侍卫守着。
因是晚上,殿里点了很多蜡烛,烛光摇晃,偶有风吹进去灭了一两盏。
他已抄得有些手麻木,但仍不肯停下来,99份祭文,年年如此,一份不能少!
这时,张全端着一份参汤进来,放置一边。
“皇上,休息一会吧。”
祁祯帝却头也不抬,说,“朕还未写完。”
哎……
张全躬身看了一眼,说,“其实这些祭文皇上不用亲自抄写的,交给宗正寺的人就行。”
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但祁祯帝却说,“年祭是祭我大临列祖列宗的,不能马虎,朕自然要亲自抄写,若是交给宗正寺的人,若是其中漏字错字,那可了得?还是朕自己抄写比较放心。”
“纵使如此,皇上也应该将参汤喝了,稷山寒气重,切莫冷了身子。”
张全将那份参汤端了来,盛了一碗。
祁祯帝依旧没有停笔,眉心拢了拢,有些不耐烦了,说,“你先出去吧,别来打扰朕。”
“皇上……”
“出去。”
张全欲言又止,准备出去。
祁祯帝又说,“将汤端走。”
“是。”
无奈,只好端着参汤默默退了出去。
可是他前脚才走,一个和尚就过来了。
立在门口,“参见皇上。”
闻言,祁祯帝始终手未停,眼未抬:“何事?”
“贫僧替方丈送几本经文过来给皇上。”
经文?
祁祯帝手一顿,又立刻写起来,眼皮子也不掀,说,“那你拿来给朕看看吧。”
“是。”
和尚进来,将经文放到桌上,却见周围光线有些暗,祁祯帝抄写祭文有些吃力,便说,“贫僧为皇上取个烛台过来。”
“恩。”
和尚取来一个烛台,往他身边递去,但因烛台方向倾斜,导致上面的蜡油滴落。
正好滴在祁祯帝的手背上。
“呃!”
手背一疼。
蜡油像火一样,渗进皮肤里,猛然疼了那一下。
真是钻心的疼!
和尚见状,胆颤的赶紧将烛台放置一边,躬身退下,双手合十,“贫僧无心之举,还望皇上赎罪。”
祁祯帝倒也没放在心上,停下笔,抬头细细打量来人。
那和尚低着头,光着脑袋朝向他,尽管如此,他还是看到了和尚脸上的伤疤,那伤疤十分可怖,若是没有心理准备的人,怕是看上一眼就得避开目光。
但祁祯帝并未有嫌弃之意,“无碍,师傅也是无心之举,朕自然不会怪罪你的。”
“谢皇上。”
“若是没事,你便退下吧。”
“是。”
和尚退下之时,悄悄抬眸看了祁祯帝一眼。
等和尚出去后,祁祯帝轻皱了下眉心,看了一眼手边的经文,又揉了揉被滴了蜡油的手背,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刚刚那个和尚不对?
他心里毛毛的,但祭文还未写完,所以并没有多想,继续抄写祭文。
御国公从殿内出去后,原本一张恭敬的脸孔在转身之际忽然阴沉下来。
隔着镂空的雕花窗看向殿内。
冷笑一声,“皇兄啊皇兄,你到底还是认不出我了。”
声音回荡在夜空中,渗人心寒。
他离开后,便去了景贤的屋中。
二人对立而坐。
中间放着一壶茶。
景贤喜欢泡茶,这个爱好他一直没有变,而且泡出来的茶十分好喝。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一过,这天下,就是你的了。”御国公说。
景贤淡淡一笑,“希望如此。”
二人以茶代酒。
景贤忽道:“还有一事。”
“何事?”
景贤将一份信件递给他,一边说,“这是刘大人从京城送来的消息,消息上说,容王果然打算越狱,他也按照本王的吩咐,已在刑部大牢外将景容论处了!”
景容死了!
真的死了?
天大的好消息。
御国公看了那封信,看完后,十分开心,立刻端起茶杯敬他,“看来大事已成,只要明日皇帝一死,你便即刻登基。”
在权力面前没人能说不!
景贤饮下那杯茶,却沉下脸,写满了心思。
“怎么?你于心不忍了?”御国公眼睛一眯。
景贤起身,缓缓走到那扇敞开的窗户前,望着白雪皑皑的深夜,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他说,“景容与我乃是兄弟,自小我就与他关系甚好,我虽利用他替我除去景亦,又借他之力成功入朝,可我从未想过杀他!我心知他无心皇位,也知道他定然会将皇位让给我,可我仍旧起了杀心,非要置他于死地才肯罢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