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府衙,阅卷现场。
共计有头发花白的十位夫子,看着圣子监考生的试卷。
陈战坐在那里,假意的喝茶。
终于,一位老夫子忽然一拍巴掌,兴奋的说道。
“你们看看这个写雪的诗,当真精彩绝伦。”
所有夫子都是抬头,那人念诵道。
“陈迹掩于雪茫茫,
浮白世界裹银装。
生灵皆隐寒酥里,
淮河冻结映天光。”
“好,真的是好,老夫阅卷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大气磅礴的诗词!”
“单凭这一首诗,必然流传千古!”
看到老夫子很兴奋,其他的夫子扭过头,强忍着没笑出声音。
这首诗从意境说还不错,但不可能流传千古!
老夫子是傻子吗?
当然不是!
试卷批阅都遮挡住考生的姓名,但这首诗的头一个字,连起来念!
陈浮生,淮!
淮南王世子!
淮南王就在这里,谁敢不给面子?
一众夫子硬着头皮扯谎。
“沈夫子说的没错,好一句‘淮河冻结映天光’!”
“我仿佛看到了这种景象!”
“如果没有问题,这个人应该是状元了吧?”
主要负责阅卷的是林正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学究,为人刚正不阿。
但不管再刚正不阿,也不能不给淮南王府面子。
“确实,在圣子监的学子当中,这篇诗词的确是不错。”
“谁是状元我们只有建议权,最终还得是皇上决定。”
“看看贱民的文章,有没有更好的?”
圣子监的试卷已经完成,夫子们批阅寒门的试卷。
有一说一。
圣子监的考生再怎么不好,但他们享受的是最好的教育资源,写出的诗词差都差不到哪里。
那些寒门连束脩都凑不齐,又如何能写出惊世骇俗的好文章?
刚看到一半,夫子们就都是咬牙。
“这是什么玩意?”
“狗屁不通,简直是狗屁不通!”
“哼,要是让这种策论见了皇上,皇上会诛我九族!”
看到夫子们义愤填膺,陈战心情终于放松了。
他也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点头说道:“林夫子,我来可不是干预科考的公正,只是找你叙叙旧。”
“你们应该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为楚国选拔王佐之才。”
“我军务繁忙,就此告辞。”
林正义点头轻笑,寒暄着跟淮南王向外走。
看着淮南王的马车离开,林正义只是苦笑,这还没有干预科考的公正啊?
林正义没想其他的,回到阅卷的房间。
却发现很多夫子离座而起,正吃惊的议论。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这个人的心胸很大,读这首词,难免让人心生豪迈,大有仰望之感!”
“你们看这一句,分明是承上启下!”
“引出典故,评判历史人物!”
“这真是贱民所做?”
几位夫子都吞了吞口水,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骇然。
林正义有点不懂,走到近前:“什么是贱民所做?你们怎么了?”
夫子们深吸口气:“林夫子,您自己看!”
“我们似乎从贱民当中,发现了一位人才!”
贱民哪有人才!
林正义接过试卷,只看一眼,双眼当中闪烁震惊。
“好漂亮的字体!”
“隐隐有大将之风,你们确定这是贱民的考卷?”
夫子们连连点头,他们不会搞错。
林正义来了兴致,看着上面的文字,念诵出声。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林正义忽然住口不言!
满心都是震撼,满脸都是激动。
作者目接“千里”“万里”,“欲与天公试比高”;视通几千年,指点江山主沉浮。
短短几十个字,就将冰天雪地的场面描绘得淋漓尽致。
用字的意向也经过精雕细琢,“大河”、“滔滔”这才是极具了雄阔豪放、大气磅礴之感!
一首词读完,如饮甘霖!
林正义反复读了三遍,咬牙说道:“我不信!”
不信?
所有夫子都是抬头。
“贱民每日只求温饱,胸中何谈报复,如何能有这种心境?”
林正义漠然说道:“说不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贱民才做出此等诗词。”
“其他的,拿来我看。”
林正义这么说也有他的道理,其他夫子赶紧找出其他诗词。
十六字令。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
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山,倒海翻江卷巨澜。
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山,刺破青天锷未残。
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林正义满脸愕然!
这首十六字令,